赫連傲猛地拉住她;開什麼玩笑,這跪在地上的可是想殺她的殺手,怎麼可以讓她自授羅網?!

豈料那人想都沒想到蘭兒,隻是緊抱著水藍,很快的替她點了止血的大道。

他嘴角淌著血,戒慎的看著他們,“這件事和這位姑娘完全不相幹,別傷她。”

赫連傲忍不住揚眉,看來這事好玩了,這家夥難道不知道他懷中的人是水家五小姐,竟然這般護著她?

“什--”蘭兒驚詫狐疑的想開口,卻被赫連傲帶到懷中,一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不傷她可以,我甚至還能救她。不過……有個條件。”他狡詐的說,一邊希望那冰山美人可別現在清醒過來。

鬼首望著懷中臉色死白、肩上染血的人兒,雙手一緊,繃緊了下顎問:“什麼條件?”

“誰派你來的?”

他全身震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直視著赫連傲。

說了,就是背叛主子,不說,她大概撐不過今晚。

冷汗從額角流下,而他並未考慮太久。他為主子做的夠多了,甚至弄髒了他的靈魂,欠再多都早還清了。而懷中的這名女子,卻是連救了他兩次--“柯世忠。”他說出了主子的名字,突然有種莫名的解脫感。

這是哪個王八蛋?赫連傲皺起眉,發現他連聽都沒聽過,“我和他有什麼仇?”

“不是你,是蘭公主。”他爆出驚人內幕,很快的將前因後果簡潔的說了一遍。

蘭兒聽完一陣茫然;這時石頭已鬆開捂住她小嘴的手,她訥悶的道:“可是我當天晚上就被小樓帶出了宮,根本不知道張貴妃死了啊!”

“你不知道?”赫連傲詫異的望著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荒謬。

“你沒說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我從小沒出過後宮,宮裏男人皆是太監,我當時以為那人也是太監……”蘭兒紅著臉道。

太監?赫連傲想到若是小樓沒當晚就強帶蘭兒出來,隻怕她早已被那位“太監”給宰了,他的臉色不由得變得很難看。

“知不知道都一樣。對主子來說,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會放:過。你那晚撞見了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隻要你還活著,他就非殺你不可。”鬼首拭去嘴角的鮮血,盯著赫連傲,“現在,你可以救她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赫連傲露出一抹微笑,回頭對早圍在幾尺外的下人們揮手,示意他們過來,輕鬆寫意的道:“帶這個男人和你們家五小姐,到君山找五小姐的師父去。”

五小姐?!

鬼首愕然的暖著他,然後回視懷中女子,突然覺得雙手莫名的沉重起來……八年了,從她上次離開長安,已過了八年。

時光飛逝,長安景物依舊,卻早已人事全非。

她與石頭進城時已是黃昏,斜日餘暉灑在遠處那巍峨的宮殿飛簷上,照得整座宮殿是金碧輝煌、絢爛萬分,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直至日頭落得更低,那雄偉的建築才由金黃轉為暗紫深紅。

多麼龐大的建築,而那卻是她住了十六年的牢籠。

蘭兒站在悅來客棧長安分店的二樓窗邊,望著那在夕陽餘暉中逐漸變得沉暗的建築,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冷嗎?”發覺她在打顫,他來到她身邊。

“不,我隻是……”她有些惶恐地望著前方的皇宮,不知該如何表達她的感覺。

雖然他不確定她是怎麼了,至少他知道她臉上的表情不是近鄉情法。

他搭住了她的肩頭,將她轉過來麵對自已,“不過是棟建築而已。”

“我在裏麵住了十六年。”她低聲道,眼中有著淡淡的哀愁與苦澀。“以前,我還以為世界就隻有那麼大。”

“現在你知道不是了。”他以指腹輕撫她的臉,輕聲陳述。

“對,所以我害怕,害怕這一切不過是場夢而已。”她雙臂抱胸,滿心惶惑地望著他,“也許……下一刻,當我一睜開眼,你就會不見了,然後我會發現我變回了原來那位害怕和番卻不敢反抗的蘭公主,依舊待在那高牆環繞的後宮,等著被送到另一座金色牢籠,鬱鬱而終……”

他一陣訝然,望著她滿臉惶惑不安,不由得心疼起她。他將她帶入懷中,:低聲咕噥道:“傻瓜:我可不想隻當一個你夢中虛幻的人物。”

蘭兒依偎在他懷中,閉上眼感受他胸膛傳來的穩定心跳,以減低她心頭隱隱的不安。

“可不可以算了,別去理那人?”她纖細的手臂緊緊環抱他的腰,不安的低喃。

“不去找他,他也會找來的。”他順著她柔滑的秀發,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際,低聲保證,“放心,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