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四年七月七日,星期一,天氣晴。我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天。”泛黃的日記本上如是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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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陵市街頭,昏暗的路燈下,一雙白皙的腳踝裸露在空氣中,粉嫩的腳掌踩在熾熱的水泥地上燙得發紅。
那是一個妖豔的女人,暗紅色的短擺禮服下包裹著傲人的雙峰和豐腴的大腿。淩亂的長發、鮮紅的嘴唇,她的身體散發出一股異樣的魅惑。黑色的長發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顏,雖然看不清模樣,但必定生得叫人沉醉。在路燈的映照下,她宛若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踉蹌而行,像是一個逃離宮殿的女王,在一家小酒館放肆狂歡後露宿街頭。
她忽然毫無征兆地起舞,時而狂放,時而憂鬱,時而清冷如月。她就像暗夜裏的一隻精靈,在月光下翩然舞動。
一舞結束,她的動作定格在了那裏,環抱雙臂,額頭傾靠著左肩,看上去像個羞澀的姑娘,楚楚動人。
“嘶呀!”她陡然仰頭尖嘯一聲,撕破了那誘人的美。
“桀桀桀!”她繼而放聲大笑,聲音尖銳嘶啞,直叫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刻,她也終於將自己的臉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左半邊腐爛敗壞,露出森森白骨,右半邊則是血肉鮮活,粉嫩白皙,兩隻尖長的獠牙在月光下泛著嗜血的光澤。在黑夜中放肆大笑的她,不再是先前的那個妖豔女王,而是恐怖駭人的魔鬼!
“鬼……鬼啊!”路邊的樹叢裏突兀地傳來一聲驚叫,一個四十來歲的光頭男人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篩糠似地顫抖著。
“噗”地一聲輕響,那女人竟憑空化作一團氤氳黑氣,包裹著一張陰森鬼臉朝著樹叢撲去。
“你真該死!”
“救命!不要……不要啊!”
……
七月的北陵市已經熱到了極點,毒辣太陽將整個城市曬得像一棵蔫吧的白菜,即使在下午六點走上街頭,依舊可以感覺到陣陣熱浪撲麵而來。
在西下夕陽的映照下,兩道身影自破舊的街頭籃球場走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對比鮮明。他們身後的球場在陣陣熱浪中扭曲變形,看上去就像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
林辰宇和張強就住在這個街頭籃球場對麵的小區裏,小區有個氣勢非凡的名字:天華庭苑。說起來,天華庭院的投資商還是張強他老爸手下的一家房地產公司。
兩人年紀相仿,十五六歲,林辰宇隻比張強大了三個月。林辰宇長發飄飄,清秀陽光;張強短發倒豎,玩世不恭。由於他們的父母是極其要好的朋友,兩人自然而然地成了極其要好的兄弟,還差一點就結了娃娃親,隻怪張強不是個女娃。
“老大,你真的決定要去天中嗎?”張強問道。
“不去還能怎樣?”林辰宇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很不甘心!”
“沒事!我一定陪你!”張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林辰宇笑而不語,他知道張強是真的關心自己。
“陪我去買幾本小說吧,以後就不去打球了,免得你黑成一塊煤球。”林辰宇不禁打趣道。
一說到曬黑,張強就是一陣抓狂,大罵老天沒有天理,半個月就把自己曬得跟頭黑牛似的,而林辰宇卻依舊是白白淨淨。
張強陰笑道:“老大,你很有做小白臉的潛質哦,那麼毒的太陽都曬不黑你!哈哈哈……”
“去你的!”林辰宇笑罵道,然後一本正經地自言自語道:“我也覺得還可以!”
“……”張強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也不知這破老天是使的什麼幺蛾子,居然能熱成這幅德行!”張強灌了口飲料,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漬。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了一個賣盜版書的地攤前。
“大叔!”兩人熟絡地朝著老板打招呼。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瘸子,名叫劉山,拄著拐杖笑嗬嗬道:“你們兩個小子可是有一段時間沒出來了,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張強嘿笑道:“知道大叔你今晚生意興隆,我們兩個特意過來給您捧捧場!”
劉山笑罵一句:“就你小子鬼精明!”
張強和劉山“促膝長談”,好似一對忘年之交。
林辰宇則低著頭在一旁淘書,他的目光正被一本樣式古怪的黑皮書吸引。
那書通體漆黑,封麵不知是何材質,入手微涼且涼意不斷,片刻功夫林辰宇便覺暑期全無,好不舒坦。黑色封麵上除了四個暗金古篆便再沒一字。林辰宇學過書法,依稀認得那四字《妖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