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話我不想說得太過分,也沒有貶低你的意思,隻是想提醒你,不要作死。”夏蕁眸光驟冷,一層薄薄的笑意浮在表麵,她看了眼屏風後一閃而過的人影,低聲道:“我自問從未傷過你,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她頓了下,含笑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蹦出來,殺氣騰騰,“我,必,除,之!”
林姨娘眸子皺縮,她咽了咽口水,這話並不是說她,而是說......夏問冬。
“即便是當槍使,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必死的覺悟,你是個聰明人,就不要做不理智的事。”
“奴婢省得了。”林姨娘低下頭,再無之前的傲氣,夏蕁的氣場太強,她招架不住。
“知曉便好,畢竟我還掛著個嫡女的身份。”夏蕁漫不經心地笑了,轉身的瞬間,淡淡的聲音不急不緩飄來,很輕,可也足夠林姨娘聽清。
“屋子裏的熏香太濃,勸你還是換個雅致的。”
林姨娘錯愕地瞪大眼睛,夏蕁話中有兩個意思,一是這香有問題,而二嘛,則是她身邊的人該換一換了。
夏問冬小心翼翼地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夏蕁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全落在她耳朵裏,雖然不那麼明白,可也知道夏蕁對她的敵意並不濃,再看林姨娘一臉震驚,忍不住發怵。
“姨娘,你怎麼了?”
林姨娘搖了搖頭,眼底滑過一抹雪亮的厲芒,但轉瞬即逝,“沒事。”
————
“小姐,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懷香不大理解,夏問冬對她從來沒好臉色,而林姨娘也不是什麼好人,為何自家小姐還要特意跑來提點一番?
夏蕁淡淡地笑了,“傻丫頭,我不想自己腹背受敵,宅子裏的事,由她們鬥去吧,你家小姐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提點林姨娘無非兩個原因,一來算是今兒個承她情的一個回報,二來就是拉一個盟友,夏問冬蠢,可林姨娘不蠢,現在袁氏地位不穩,真要鬥起來,林姨娘也不見得會輸,這樣就能分去袁氏的很多注意力,她也就能騰出空閑繼續查案子。
“那還有什麼重要事?”
夏蕁彎唇,“無可奉告。”
懷香撇了撇嘴,也不繼續問了。
清風苑內,紫嫣和木槿坐在外屋對著繡樣子勾線,蓮心則不知道跑去哪玩了。
夏以寧本想著來找夏蕁算賬,可沒成想夏蕁竟然不在,他走進這間頹坯破敗的院子,眉心微蹙,想想自己過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眉梢染上些許意得誌滿。
你是嫡女又如何?
這段時間風頭出盡又如何?
還不是隻能住這種偏僻破舊的院子?
看到安安靜靜繡著花的兩個丫頭,他眯起眼睛,眼神有些奇怪,盯著紫嫣看了許久。
長發高高挽起,露出光潔亮麗的額頭,臉龐小巧精致,雙瞳剪水含情目,櫻桃薄唇不點而朱,舉手投足間有著讓人心癢難耐的風情,脖子優美,白皙無暇,穿的仍然是輕盈亮麗的夏衫,但罩著件秋天的短襖,鎖骨一痕若隱若現,叫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而腰肢纖細柔韌,想來手感不錯。
他的目光微微灼熱,紫嫣似是有所察覺,下意識地抬眸,正對上夏以寧的視線,不覺一怔,立即垂眸,慌亂地站了起來行禮,俏臉微紅,滿是羞澀。
夏以寧衝她友好地笑了,什麼都沒有說,就出去了。
夏蕁回來的時候,紫嫣還有些心神不寧,問她話,也答得牛頭不對馬嘴,夏蕁眸色微深,也不多問什麼,隻讓她退下了,甚至都沒有追究紫嫣打碎一個茶杯,剪碎兩塊錦的錯過。
懷香眉間現出些許憂色,幾度要提醒紫嫣不要作死,可話到嘴邊,看到夏蕁似笑非笑的模樣,又咽了下去。
後來懷香終究放心不下,畢竟論起來,紫嫣也算她的朋友,一起進府,一起跟在夫人身邊,現在又一起服侍小姐,自然不忍心她抓不住夏蕁給她的機會。
問了木槿才知今兒個下午夏以寧來過,從那之後,紫嫣就一直心神不寧,懷香知道這小妮子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了。
將這事和夏蕁說過,可夏蕁也沒說什麼,手指微曲,敲著桌子,良久,重重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