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春堂後院。
二十多個少年東張西望的的走了進來,各人神色、衣著差異甚大。
領著這些少年的是一個身著皂青長袍的高瘦中年男子,他的臉十分白,原本一本正經的神色因而顯得有些陰沉。
後院十分寬敞,也沒有任何花草樹木裝飾,但是角角落落都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樣子。
等到少年們站定,中年男子隻是簡單咳嗽了一聲,便將少年們起伏不定的心緒暫時壓了下去。
他說道:“都在這裏等著,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離開這個院子。”
他的話對於少年們的震懾力不容忽視,少年們紛紛點頭。
中年男子說完,則是沒有多留,轉身便走向正前方的一間屋子。
屋門被中年男子推開,又旋即關上,眾少年跟著都鬆了一口氣。
徐青站在眾少年的中間,緊張的呼吸漸漸放緩了許多,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院門,兩個魁梧大漢紋絲不動的立著,即便是想離開,也要看這兩個大漢答不答應了。
重新看向中年男子進入的那間屋子,徐青的眸子裏忍不住冒出希冀的目光。
濟春堂是祁縣唯一的藥堂,時常施藥布粥,深得窮苦人家尊敬。另外濟春堂每逢三年便會在整個縣內招收采藥童子,采藥童子的年齡限製在十一歲至十四歲,而采藥童子每月的銀錢是三兩銀子,一筆絕對不菲的月錢,足夠五口之家富足的過完每一個月。因此,每一次招收采藥童子時,全縣隻要是符合年齡的少年都絕對不會缺席。
徐青今年剛好十三歲,他相信隻要被選上,他的一輩子就不再是和他的父母一樣,每日辛苦操勞農務卻又時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隻不過這采藥童子被選中的幾率十分小,一般三十名左右的少年,最多隻能被選上兩個,也出現過一個都沒有被選中的情況。
徐青相信自己絕對比其他少年的機會大一些,他覺得采藥童子像是個體力辛苦活,他從九歲開始就幫家裏做一些田地裏簡單的農務,三四年下來,他的身子骨十分健壯,小小年紀,小腹上卻已經有肌肉隆起的跡象了。
“你是哪裏來的鄉下小子,我告訴你,小爺我一定會被選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立即吸引了包括徐青在內的所有人的注意。
徐青看過去,隻見兩名少年怒目相視,好像起了什麼爭執。剛才的這句話是其中一個衣著鮮亮的少年說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戶家的孩子。另外一個少年的衣著和他相比立即顯得寒酸許多,不過身子骨則是勝了不止一籌。
“真好笑,就你這身子骨,簡直和女的一樣,還想當采藥童子?”健壯少年立即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將那個大戶家的少年比喻成一個女孩,這顯然是赤裸裸的侮辱。健壯少年的想法和徐青差不多,都認為采藥童子是辛苦活,隻有身體健壯的人才能勝任。
大戶少年立即被這話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最忌諱別人說他像個女孩,這正戳中了他的痛處。
“你…!你…”大戶少年好像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沒話說了吧…你就是個娘們…”健壯少年豈會見好就收,將大戶少年從‘女孩’升級成了‘娘們’,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他的話也引起了旁邊的一些少年的輕笑,的確,大戶少年的身形實在很像一個女孩,相信隻要換一身女裝,隻怕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了。
“哼…”沒想到大戶少年沒有預料中的氣上加氣,而是突兀的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便撇過頭去,不再理會健壯少年。
健壯少年感到十分意外,他愣了一下之後,又開口連續譏諷了幾句,一句比一句惡,但都沒有再起任何作用。大戶少年似乎是將他徹底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