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青雲山南方千裏處,是一片戈壁荒原,而荒原正中有一峽穀,峽穀形似螳螂前肢,呈鋸齒狀,由此名為螳螂溝。
此地人煙罕至,氣候嚴苛,別說是人,方園百裏內連根草都不長,遍地都是一種暗紅色的土壤,似乎蘊含著某種巨毒。
但這附近的修士大都知道,這螳螂溝內不但有人,而且還是一個修士聚集的坊市,坊市不大,甚至連酒樓也僅有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名為鳳凰樓,曆史悠久,來曆已不可考。
這一日正午,坊市上空狂風怒號,卷起了漫天的暗紅色風沙,兩個身著青色道袍的少年一前一後走進了鳳凰樓,這二人正是方少秋和明鏡師兄弟二人。
距離青雲宗被毀,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時間了。這一個月來,方少秋和明鏡的日子過得很慘。
他們先是下山進入了山下的城鎮,雖說身上無凡人錢財,可方少秋不是什麼墨守成規的人,隨便找人打聽了一下,就探明了幾個為富不仁的富戶,當天夜裏,就摸進了幾家,來了一次劫富濟貧。
當然了,所謂的貧者就是他自己了。
有了錢,以他的本意,是想休息一下,然後買幾匹馬,扮做凡人往西行。
九華山在東方,方少秋不想成為師父的累贅,而且九華山此時正是修士的焦點,可謂是群修彙聚,以他們兩個小小煉氣修士,貿然前往,實在過於危險。
但天不從人願,西方爆發規模驚人的蝗災,凡人城市無一幸免,就連很多修行宗門都受到了波及,到處都是殺蝗蟲的修士,方少秋自忖,這種情形,自己二人也無法隱藏身形,於是就提議往南走。
明鏡沒什麼主意,一下了山連方少秋這個異界之人都不如,用兩眼一抹黑來形容也不為過,方少秋說往哪兒走,他都是點頭,知道無論如何師弟也不會害自己。
明鏡對自己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令方少秋很有些慚愧,在他心裏,其實對明鏡也曾有過小小的懷疑,不過時間一久,他發覺自己的這種懷疑實在可笑,一來是以明鏡的年紀和性格,不會有這種心計,二來是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供他人圖謀的。
二人同逢大難,以往的交情就不淺,再加上這一個月的生死與共,兩個師兄弟的感情急劇飆升,明鏡就不用說了,一開始就對方少秋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而方少秋雖然有些多疑,但相處一久,就發現明鏡這個人雖說有些魯莽,但心地單純,幹淨的就像一張白紙,不由得也放開了心懷,真心的與他相交。
“聽說了嗎?青雲宗被滅了?”方少秋二人剛剛找到一張桌子坐下,就聽一旁有人說話,二人對視一眼,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說話的是一個俊朗的青年,一身青衫,磊磊落落,看打扮不像修士,反而像是一個書生,滿臉的浩然正氣,不過一說話就暴露了他的本性,用方少秋的話來講,就是八卦加碎嘴。
坐他對麵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聽到他的話,臉上不由一怔,問道:“哪個青雲宗?”
“還有哪個青雲宗?”那青年白了老者一眼,指了指北方:“青雲山。”
老者皺了皺眉,搖頭笑道:“宋道友,你這消息恐怕不準?”
“我宋楓號稱包打聽,消息會不準?”青年急了,嗓門提高了不少,引得他人一陣注目。
不過他倒是不以為意,反而直接站了起來,朝四周一抱拳,道:“諸位道友,小弟這有一個消息,不知道各位是否聽說了,那青雲宗被滅了?”
“嘩”人群一陣嘩然,雖說大家都是修士,耳聰目明,剛才就聽他說了一次,但再聽他說一次,同樣感覺震驚。
青雲宗雖說不是什麼修真大派,但在這方圓萬裏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宗門,別的不說,就說那偌大的青雲山,就無異於一塊寶地,比起這兔子都不拉屎的螳螂溝,至少強上千倍萬倍。
“宋道友,到底怎麼回事兒?”一個嗓門粗曠的聲音傳來,眾人順著聲音望去,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左到右斜斜得把他臉孔分成兩半,眼神凶狠嚇人,看起來不像修士,反倒像個幹無本買賣的土匪。
那宋楓看了他一眼,倒沒被他的長相嚇住,而且微笑點頭:“陳道友有禮了。”
那大漢一擺手,長得嚇人,說話也不客氣,道:“行啦,宋兄弟,甭廢話,快說吧。”
“九華秘境現世,大家都知道吧?”宋楓笑了笑,眼神掃視眾人。
“知道知道,這都多久的事兒了,誰還能不知道?我說宋君子,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人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