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睜開眼睛,足尖在堅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劃出兩道血痕。胳膊正被左右兩人架住,整個人被人拖向低矮黑暗的走廊深處。
長廊的頂上開始亮起一盞盞暗黃色的白熾燈,魅影的意識愈來愈清醒。左右兩人穿著黑色的T恤,胳膊上夾住他臂膀的肱二頭肌結實而腫大。走廊的一邊是同腳下水泥地一樣的廊壁,另一邊則是鐵欄的監牢。
腳步停下來了,魅影光著的腳掌貼住地麵站定,一個光頭的大漢用鑰匙打開鐵門,魅影被身旁的另一人推進了漆黑漆黑的監牢裏。外麵上了鎖,往鐵柵欄內扔進一盒火柴。
陰冷黑暗的角落裏響起一聲低沉而聳人的咆哮聲,外麵走廊上的燈泡打進來微弱的光線隻圈住了靠近門旁的一小塊空間。
漆黑而空曠的走廊裏隨著這聲低吼,一時間野獸的怒吼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在這仄閉而狹長的地下長廊裏浪潮一般四處侵襲。一隻毛絨絨的熊爪邁過了這間三麵水泥一麵柵欄的空間的光暗交接點。
魅影舒展一下筋骨,抹掉臉上頭發上還在流淌的水珠,被磨爛的腳掌把地上那盒火柴踢出鐵欄杆。他用不著火種。
接下來的兩分鍾內,要麼魅影進眼前這隻西伯利亞棕熊的肚子裏,要麼棕熊撲街讓魅影烤熟它的肉果腹,一人一熊都已經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
潛意識之中他告訴自己,這是在夢裏,回到了他當年被關押在蒙古高原訓練營的那段黑暗的歲月裏。
“孩子,停下!”他潛意識裏響起了啟銘先生的聲音。
一聲巨大的爆炸讓麵對著棕熊的魅影突然間陷入了更為深重的混沌當中,尖銳的警報聲在周圍回響,在這間擺著十幾張鐵床的屋子裏刺激著每一個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少年。他們迅速穿上皮靴,來不及套上衣服和褲子,隻穿著睡覺時候的短褲和背心。這群男孩子們的眼神很快從疲倦的睡意中驚醒過來,那種殺戮一切的意念又重新回到他們的瞳孔之中。這間監獄一般的宿舍裏沒有能用作戰鬥的武器,他們便施展起拳腳,一腳踹斷鐵床的床腿,從地上拾起斷裂的空心鐵棍便衝了出去。
水泥牆體被炸塌了一個大口子,穿著防彈衣端著衝鋒槍的人開始攻進這座訓練營。訓練營裏的“訓魔人”也操起了自動武器,跟這群不速之客展開了激烈的槍戰。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雙拳緊握,充血的四肢上肌肉劇烈地暴起。他狂怒地呐喊著,血液被再次激活,成功地讓自己在一分鍾之內重新生長出一層全新的表皮,如岩石一般灰暗的顏色,此刻,氣合力正利用他快要沸騰的血液提供給他堅不可摧的防禦。
魅影看清了那張因為使用深度氣合力而變得猙獰扭曲的臉,他是科洛夫,一個斯拉夫民族的小夥子。
科洛夫丟掉了手裏握著的鐵管,邁開大步衝向端著衝鋒槍和防爆盾的憲兵。魅影走上前,從地上撿起科洛夫丟下的唯一武器,這東西在他現如今足以擊穿鋼筋混凝土的鐵拳和鋼腿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魅影眼看著科洛夫那條膨脹了數倍的右臂擊碎了憲兵隊員手裏的防爆盾,接著打穿了那名穿著防彈衣的憲兵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