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要停了吧。”吳喬靠在魅影的懷裏望著天空。
“等雨停之後,麥克唐納會讓他的戰友從衝繩島開過來一架直升機把我們都接走。”
“可是我們不要去救我爸爸麼?”吳喬仰著臉望著魅影問他。
“去。我們去洛川。曆城的交通還在擁堵,我們走不出去。UCIA一定已經封鎖了出入口。”
“當初為了加入‘船票’,我們跟麥克唐納有過很多次的信息交換。為什麼父親允許我們出賣UCIA的情報呢。”
魅影再一次把瓶中的啤酒喝幹,從百威的箱子裏取出最後一瓶啤酒。兩人的身後已經堆了一堆的啤酒瓶。
“你喝了酒之後人也變傻了。我們出賣的要麼是邊邊角角的情報,要麼是對整個局勢無足輕重的情報,而我們換取的又全都是高層無從得知的、有價值的訊息。這種事情,官方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我變得太相信‘船票’了,你說我昨晚是不是不應該告訴麥克他們二號防線失守的事情。”吳喬一直抱著還溫熱的酒瓶。
“你的確不該當即告訴他們,不過,我感覺問題不會出在‘船票’上。秘密不會從‘船票’中泄露,而昨天那個林嘉揚,在這之前也已經離開了。”
“這些我早該明白的。”吳喬瞪著眼睛望著黑沉沉的天幕,曆城的供電係統依舊在為城區裏的用電設施供電,看似火樹銀花的繁華點綴了濃重的黑夜,卻不能溫暖那些尚未得到援助和安置的人。在經曆一場聲勢浩大的人潮注入後,UCIA的及時封鎖反倒讓曆城這座現代都市開始有時間來反應和消化這擁擠而龐大的人群。
“入夜時分,隨著電視新聞裏的實時播報,曆城市民確認已經不再有其他人流湧進市區,街邊的許多封閉式公共場所、餐廳、酒店、賓館都陸續開放,開始盡力去接納並安置這眾多的平民。盡管曆城市的公共場所對人流的吸納量十分有限,開放後的封閉區域還是至少能讓一部分人免受暴雨的侵襲。很多私家車車主也已經棄車而去,未能找到合適落腳點避雨的人就鑽進汽車裏,街道中央停放的公共汽車對人流的接納量甚至超過了路邊的小餐館。
“很顯然,整個‘船票’就是以利益換取利益,以價值存在來換取存在價值,這樣的一種互相利用的結合體。”魅影說道。
吳喬已經醉意朦朧,她望著沉沉的天幕,感覺那好像是自己小時候上課時在草稿紙上打翻的一灘藍黑墨水。
“總有一天,‘船票’裏會有人出賣掉自己的所有,變成毫無價值的人,對吧?”吳喬問魅影。
“沒錯。不止是在‘船票’,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隻不過,‘船票’把這一切公開化了。”
“最先被榨幹的,會是我們嗎?我們已經不在UCIA了,不能為‘船票’提供情報了。”
“不會,你還有我,而我還有價值。”魅影摸摸她的頭說。
“你覺得會是誰?”
“你說‘船票’裏的人麼?”
“嗯。”
“我猜,會是橋本健一吧。”
“可是健一手上有帝陵圖。”
“一份地圖已經早就不能成為健一存在的價值了。他手上有帝陵圖,別人也可以從他手裏奪走帝陵圖。那時候,一個隻會耍刀的浪人就已經失去意義,而意義之所在,也隻是在帝陵圖身上。”
“魅影,你也討厭健一嗎?”吳喬側了側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問他。
“為什麼要用‘也’?”魅影對吳喬笑了笑,吳喬發現笑起來的魅影眼角彎彎的,跟以往那個能力超群、利落而又果斷的殺手特工簡直判若兩人。
“因為他的確很討人厭啊,整天隻會說爛話,跟所有人鬥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陳塵就很討厭他啊。”吳喬一雙杏仁眼忽閃忽閃地看著魅影。
“除了今晚,其他時間你也蠻喜歡說爛話的。”魅影在心裏默念著,覺得自己越說越想笑,原來這麼多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女王隻是用強大的氣場來作為自己的偽裝,卸下防備的她也有讓人心動的一麵。
“你喜歡陳塵啊?”魅影問她。
“沒有啊,我隻是覺得他比健一靠譜……他倆不一直是死對頭嘛。對了,‘船票’裏有你欣賞的人嗎?”
“也沒有。我不欣賞他們之中的任何人,我也不會刻意去討厭他們之中的某一個。在我眼裏,‘船票’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需要摻雜過多的私人感情,你不必為任何一個人的加入或離開而感到鼓舞或悲哀。”
濃厚的積雨雲遮擋住了璀璨的繁星,吳喬轉動著眼珠四處搜索也未能如願,她歎了一口氣。
“健一不會輕易把帝陵圖交給我們的,我們看得清楚的現實他肯定也明白。”吳喬說。
“話雖如此,可這至少能證明我們不會是最先被‘船票’淘汰的人。”
“‘船票’為什麼不會選擇對劉大偉撒手,他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吳喬反問他。
在“船票”小組中,最先發起這一組織的是麥克唐納,劉大偉也參與其中,因為劉大偉有雄厚的資金實力來支持“船票”的運作和開銷,而且兩人都在多年的遊曆中積攢下了龐大的人脈圈。後來二人陸續招來了道奇·羅格、渡邊章介、橋本健一和貝洛·霍瓦特妮,隨後加入的是陳塵,最後才是麥當娜和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