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 3)

她沒有開。“對不起,待會你就拿走,好不?謝謝你。”她的聲音柔和得如同夜空裏淡悠悠的一縷不知從哪飄出來的氣息。

“如果你願意,我們在哪坐坐吧。不至於要一直走到天亮吧?”這才是他一直在醞釀著要說的話。

“也許是我在海城的最後一夜。”她不無悲壯地想。

他看了下表。兩點了。

五十五

如果報警,我立刻殺了她!

短信被複製傳到我和溫良的手機上。能想象出來,姝縵和梓蓮她們被嚇壞了。除過過隧道無信號的時間在過去的六個小時裏我跟溫良一直與她們保持通話。天邊終於露出一抹珍珠色,已望見了海城的燈火。

溫良給他同學打了電話,不過他倒沒給警察告訴正在發生的綁架事件而是與他聊起他的婚姻生活。這個電話直打到客車駛進海城站。

“抱歉,有任務。掛了啊。”“什麼任務透露點?”

“綁架案,打了一夜的電話,操,看樣子是真的了。”“那是個玩笑,相信我。”

“除非是你策劃的。”“跟我策劃得差不多,不過你自己去瞧瞧熱鬧也好。”

七點鍾,十一輛警車開往濱河路在濃蔭的柳樹下和樹一樣茂密的雜草叢以及濱河路近旁的加油站隱藏好。我跟溫良和一輛警車同時進入小區。

立刻有人圍起警車指手劃腳,議論紛紛。這幫人中有人看見警察敲開了牙醫家的防盜門。“做‘金’牙的那個——那可不是‘金’的!”“就那個賭棍啊?”“男的女的出事了?”

警察正在詳細詢問梓蓮和姝縵,湯樹提前送小語去幼兒園了,他認為小孩不該摻和進這種事來。

“怎麼?你真知道這事兒?”溫良的同學盯著溫良。“我說過了不過是個鬧劇,你等著瞧好了。”他說著倒在我家的沙發上,他的同學命令他站起來。

警車在濱河路直守到近八點,沒見任何動靜。

那個奇怪的電話再也沒有出現在誰的手機上。

“怎麼回事,難道我間接的策劃不準?難怪,”溫良受到同學的限製,他盯著窗口立著的姝縵,他向他同學耳語了句什麼,同學也盯著姝縵。一夜的驚慌失措現在變成了有了警察依靠的焦心等待,梓蓮不住地歎著氣,給眾人杯子添了水,她拿出件外衣準備給我披上,又覺得這根本用不著而懊惱地甩了它。我悄悄走近她,將她的手抓在手心裏,她看著我,將頭靠在我肩上。我希望這種時刻能永存。睡意像幸福一樣席卷而來,四天來我頭一次遇到它,我抱著梓蓮的胳膊睡了。

“什麼聲音?”有個警察抬起頭來。“哈,看啦,他在打呼嚕。真的假的,站著也能睡?”“抱歉,他好幾天沒休息了。”我的頭貼到一個溫暖的床鋪,我聽到梓蓮小聲在說話。梁府樓下守著的人等不到動靜主動編了幾個故事站在那裏津津有味地交流著。快八點的時候,眾人忽然接到市一院來的電話。

五十六

她在一股奇怪的氣味中極其敏感地醒過來,那是被霧氣打濕了的香煙味、清晨一些潮濕清冽的聲響所帶來的雜七攪八的味道。薄霧瞑蒙中她拿出手機。他似乎還在熟睡,枕著自己的膝蓋臉頰歪向一邊,一隻臂膀垂下去貼著她剛起身的地麵。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腿腳,手臂。來來回回地走了一陣,她又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