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麼想……可那男的說什麼明天晚上,三姐姐若真有淫奔不才之事,我的名聲也跟著受累,將來的親事就艱難了。”
“嗐,那男的指定是想跟三姑娘私奔呢!她走了正好,姑娘也不想想,如今永昌侯說話就要請媒人,兩家作準的親事,她一跑,豈不是便宜了姑娘。”
林東繡一怔,緩緩坐了起來,若有所思道:“哪有這麼簡單。”
“姑娘隻不過比三姑娘差在出身上,旁的哪裏遜色了。永昌侯縱然位高權重,可到底是個鰥夫,年歲長了些,還能挑剔姑娘?三姑娘要跑了,咱們這等人家必然顧及臉麵,怎可能傳揚出去,可老太爺惦著結這門親呢,家裏待嫁的女孩兒隻剩姑娘一個。永昌侯又跟大爺交好,這廂能娶大爺的親妹子,他也定然是樂意的。”疏桐一麵說,林東繡一麵坐直,神色凝重。
疏桐笑吟吟道:“有句話叫‘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三姑娘既然跟那戲子有情,咱們又何必棒打鴛鴦,不如成全了他們一對兒,世上也多了個好姻緣。姑娘也得償心願,嫁個風光的貴婿,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麼。依我說,編成戲文都能流芳百世的。”
林東繡“撲哧”笑了出來,點著疏桐道:“你這一張油嘴,就是能說會道。”又斂起笑容,皺眉道:“這事容我想想。”
疏桐知道林東繡已聽進去了,便不再多言。想到日後林東繡真嫁得侯爺,素日自己一片野心也有了用武之地,不由一陣竊喜,安安靜靜退到一旁。
閑言少敘。
一時法事已畢。秦氏和王氏自去服侍林老太太,香蘭和紅箋在外間立著,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紅箋上前低聲道:“累了罷?去歇歇,我在這兒就是了,屋裏還有雪盞和珊瑚,足夠伺候了。”
香蘭道:“哪裏就累了,我去客堂看看,若是素齋做得了就端過來。”轉身將要出門,卻見紫黛迎麵走過來,手裏端著兩個小捧盒,徑直往林老太太房裏去了,一麵撩開簾子一麵笑道:“這是廟裏的住持請老太太、太太們用的點心,都是一色奶油炸的麵果子,不知什麼味兒,可瞧著玲瓏剔透的,精巧得很,老太太好歹嚐嚐……”說著便進去了。
香蘭和紅箋麵麵相覷。
紅箋頓了頓道:“韓媽媽原說過來的,可犯了舊疾,便讓紫黛替了她。”
香蘭恍然的點點頭,忽然抿嘴一笑道:“有時我看著她,都替她累得慌。”盡心竭力的做小伏低,左右巴結,挨罵受辱都頂著張笑臉,死死抱著秦氏的大腿,香蘭自問,自己折不下這個腰。
紅箋也笑了,道:“你不是她,人家興許不覺著累,反倒覺著快意得緊。”
“這倒也是。”香蘭點點頭笑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係上披風撩開簾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