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嬋咂咂嘴,脊背靠在椅背上,拿著帕子往懷裏扇著風,看著曹麗環笑了起來:“你這小蹄子倒是狼子野心,這麼大一塊油糕你吞得下去?也不怕撐破了肚皮。”
“這年頭不過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就算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嫂子便說幫不幫罷。”
趙月嬋微微沉吟,剛要開口,就聽外頭有人說:“大房太太來了。”說話間,秦氏已提了裙子走上台階,香蘭忙打起簾子,秦氏走進來便愣了愣,看看桌上的菜肴,又看看站立在八仙桌後的兩人,嘴角勾了勾:“喲,你們這兒倒是熱鬧。”
趙月嬋見了秦氏便有幾分怵,連忙上前攙扶胳膊,陪笑說:“不過是得了閑,跟表妹說說話,中午順便用了點飯。”
曹麗環也連忙過來請安,笑著說:“表舅母怎麼來了。”又高聲張羅,“快,再添一副碗筷,告訴廚房再做幾個菜……”
秦氏在上位上一坐,整著衣裙說:“不必了。我今天來也沒心思吃。”
曹麗環心裏一沉,跟趙月嬋對了個眼神,趙月嬋何等機靈,聽秦氏口風不對,連忙低眉順眼的站在她身後,不再說話了。
曹麗環做賊心虛,忙不迭端茶倒水,親手奉茶。秦氏也不看她,隻吩咐了一聲:“把門口都給我把嚴了,人給我帶上來!”
門口進來幾個粗手大腳的婆子,帶上來三個人,香蘭躲在隔斷後頭探頭一瞧,有兩個她是認得的,一個是廚房燒火的吳三家的,一個是看園子的馮雙家的,還有一個看著十五六歲,穿著玉色小襖兒,是尋常丫頭的妝扮。這三個人臉個個瑟縮著肩膀,跪倒在秦氏跟前。
曹麗環一見這三人,臉上立時沒了血色,秦氏淡淡看了她一眼,挺直了背:“這些天總有些不幹不淨的風吹到我耳朵裏,原先我以為不過是幾個丫頭仆婦閑來沒事嚼蛆墊牙的,沒想到竟是幾個黑心下流胚子存心禍害主子名聲!”秦氏扭頭看著曹麗環說,“環兒,這事還與你有關,聽說這三個人平素跟你身邊的卉兒走得近,我特特帶這幾個人來讓你瞧瞧,什麼叫知人知麵不知心。”
曹麗環白著臉抿著嘴說不出話。吳三家的卻開嗓嚎上了:“太太,太太明鑒啊,我是受了卉兒那個小蹄子的指使,才往外傳的閑話!”
她這一嚎,馮雙家的和那個丫鬟也禁不住哭了,秦氏淡淡說:“她是受了指使,你們兩個呢?”
馮雙家的咬了咬呀說:“那天老奴看見三爺跟環姑娘在園子裏遇見了,兩人不過見了個禮,寒暄了兩句,卉兒給了我一根金簪子,讓我說自個兒瞧見三爺跟環姑娘一塊兒在園子裏散步說笑……老奴,老奴……”
那丫鬟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隻會一味求饒。秦氏眉眼一立,厲聲說:“誰是卉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