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茜·費瑞厄怎麼樣了?”

“小瑞伯昨天和她成婚了。喂,你給我站穩些,站穩。你沒事吧?”

“我沒事,”侯波有氣無力地說。他萬念俱灰地跌坐在身旁的石頭上,嘴唇都白了,“他們結婚了?”

“昨天結的,街上掛的旗就是為了慶祝他們。為了誰娶她的問題,小瑞伯還和斯坦節遜爭吵了一番呢。他們兩人都參與了追捕露茜的行動,露茜的父親是斯坦節遜開槍打死的,他認為他更有資格得到露茜。但在四聖會議上決定露茜的歸屬時,因為瑞伯的勢力大一些,先知就把露茜判給了瑞伯。可是,不管誰得到她,都不會長久的,因為我昨天看見她時,她臉色灰白,哪裏還像個女人,折磨得像個鬼了。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要走了。”傑費遜·侯波說著就站了起來。他剛毅冷峻的臉龐就像是大理石雕刻出來的,兩眼凶光逼人。

“你要去哪裏?”

“你別管。”他一麵回答,一麵背起來複槍,大步走進山穀,直往野獸出沒的大山深處走去。侯波從此成為了一個比猛獸還要危險的人。

露茜的命運被考波說中了。可憐的她不知是為了父親的慘死,還是由於不幸的婚姻,一直萎靡不振,鬱鬱寡歡,沒過一個月,她便含恨而死。該死的瑞伯娶露茜主要是為了得到約翰·費瑞厄的財產,因此,對於露茜的死,他一點也不傷心,倒是他的大小老婆們都為露茜哀悼,並且按摩門教的風俗在下葬前,為她整夜守靈。露茜死後的第三天早晨,她們在靈床邊圍坐著,突然,房門撞開了,一個衣衫襤褸、麵目粗野、飽經風霜的男人闖了進來。她們嚇得縮成一團,張嘴結舌。這個人進來後好像沒看見這些嚇呆了的婦女一樣,徑直走向露茜的遺體。他彎下腰,虔誠地在她那冰冷的額上吻了一下。接著,又拿起露茜的一隻手,取下了還戴在手上的結婚戒指。他淒厲地叫道:“她決不能戴著這個東西下葬!”他沒等人們反應過來,就飛身下樓,消失了。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出奇,要不是露茜手指上那枚婚戒確確實實不見了,就連那些守靈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是事實,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傑費遜·侯波在大山裏流浪了幾個月,過著原始人一樣的生活,他時刻謀劃著該怎樣報仇雪恨。當時,鹽湖城裏到處都傳說有一個從大山裏來的怪人,他時常在城外徘徊。有一次,一粒子彈嗖嗖地擊穿了斯坦節遜的窗戶,射在離他不到一英尺遠的牆壁上。還有一次,瑞伯在懸崖下經過時,上麵有塊大石頭砸了下來,要不是他躲得快,早就沒命了。這兩個年輕的摩門教徒很快察覺有人要謀殺他們。他們曾幾度帶領人馬到山裏頭去抓企圖謀殺他們的人,要把他們抓住殺死,但他們總是無功而返。於是,他們非常謹慎起來,不敢一個人出門,天黑後就足不出戶了。不僅如此,他們還在住宅周圍布下了不少警衛。這樣過了段時間後,他們才有所放鬆,因為侯波杳無音訊了,於是他們就希望侯波的複仇決心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給消磨掉。

但事情恰恰相反,侯波的複仇決心更加強烈了,意誌堅定的侯波心裏頭隻裝著複仇這件事,不過,侯波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他很快便意識到,盡管他體格強壯,但經常的風餐露宿、饑寒交迫和過度的操勞會把他的身體給整垮的,如果他像野狗一樣死在山中,那麼,誰替他報仇呢?這不正是瑞伯他們一直期盼的嗎?於是,他振作精神回到了內華達,回到他過去呆過的礦山,好在那裏恢複身體,賺足錢,以便以後複仇行動不會受製於貧困。

他原來計劃挖一年礦就回去報仇,但由於各種意外的發生,他一直脫不開身,在內華達呆了五年。雖然過去了五年的時間,但往日的一點一滴仍記憶猶新,他的複仇決心和當年他站在約翰·費瑞厄墓邊的那個晚上一樣強烈。他喬裝打扮、更名換姓後,潛入鹽湖城。他為了複仇早就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他到了鹽湖城後,才知道在幾個月前,摩門教鬧了內訌,教中年輕的一派企圖推翻長老們的統治,於是有很多造反的人脫離了教會。他們離開猶他後,變成了異教徒。瑞伯和斯坦節遜也成了異教徒。據說,瑞伯的大部分財產早就設法變賣了,因此,他離開時,已是腰纏萬貫的大富翁,而他的同伴斯坦節遜與之相比,卻窮得要命。但他們離開後,到底去了哪裏,卻沒有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