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父親,有些焦急地說:“我都聽到了,他說得那麼大聲,整個屋子都聽得到。噢,爸爸,我們該怎麼辦呢?”

“別害怕,”費瑞厄邊說邊把她拉到身邊,撫摸著她的頭發,“我們會有辦法的。你不會對那個小夥子變心吧?”

露茜沒有回答,隻是緊緊地抓著父親的手,低低地啜泣著。

“不會的,當然不會的。我不想聽到你說你會,他是很有前途的小夥子,而且他還是個基督教徒,就憑這點,他就強過他們。明天早上,有人要到內華達去,我想給侯波捎封信,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如果我沒把他看錯的話,他看了信後,他一定會像拍電報那麼快,飛似地趕回來的。”

露茜被她父親的這番話逗得破涕而笑。

“他回來後,肯定會給我們想個好辦法的。不過,爸爸,我最擔心的是你,我聽說——聽說誰要是違抗先知,誰就會遭到迫害。”

費瑞厄回答說:“但是,我們還沒違抗他呢。不過,我們得提前防備一下,我們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打算在這一個月內逃出這個鬼地方。”

“逃出這裏?”

“隻有這樣了。”

“那,我們的莊園呢?”

“能變賣的,我們就盡量賣掉,賣不掉的也隻好算了。說實話,露茜,其實我早就想離開這裏了。我是一個自由的美國人,我不想屈服於任何人,我看不慣這裏的一切,我絕不能像這裏其他人那樣屈服於那位該死的先知,盡管我老了,但他真要敢在我的莊園裏胡作非為的話,我會讓他嚐嚐獵槍子彈是什麼滋味的。”

“可是,他們是不會讓我們走的。”

“侯波一回來,我們就能逃出去了。在他回來之前,我的好女兒,你千萬別自尋煩惱,別把眼睛給哭腫了,不然的話,他看見你變成這副模樣,肯定會找我算賬的。記住,別害怕,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約翰·費瑞厄的這番安慰話,說得很堅定、很有信心。但,當天晚上,露茜就看到她父親和平時不一樣了,他不僅把門窗一一加閂關好,而且把掛在臥室牆上的那支生鏽的舊獵槍也取了下來,擦拭幹淨後,把子彈也給裝上了。

11逃命

約翰·費瑞厄第二天一早,就到鹽湖城裏去了。他找到了那個要去內華達山區的朋友,把寫給侯波的信交給了他,讓他捎去。他把威脅著他們幸福的危急情況寫在了信裏,並且讓侯波趕快回來。把信讓人捎走後,他才鬆了口氣,懷著比較愉快的心情往家趕。

當他快到他的莊園裏,他很驚奇地看到大門兩旁的門柱上各拴著一匹馬。更讓他驚奇的是,他進屋後,發現客廳裏有兩個年輕人。蒼白長臉的那個躺在搖椅上,兩隻腳高高蹺起,蹺到了火爐邊。高大醜陋的那個盛氣淩人地站在窗前,他把兩手插在褲袋裏。嘴裏哼著流行的讚美詩。他們見費瑞厄進屋便點了點頭,躺在搖椅上的那個最先開了口。

他說:“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先給你介紹一下,他是瑞伯長老的兒子,我是約瑟夫·斯坦節遜。當我們摩門教把你從荒漠上救起來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你們了。”

那個長相醜陋的人帶著很重的鼻音說:“上帝遲早會把他的子民聚在一塊的,雖然這個進程很慢,但上帝不會把任何一個人給遺忘的。”

約翰·費瑞厄冷冷地鞠了一躬,他已經明白這兩個人是什麼人了。

斯坦節遜繼續說道:“我們都是奉父命來向你女兒求婚的,請你和你的女兒從我們中間挑一個你滿意的。我呢,有四個老婆,瑞伯兄弟有七個,因此,我想,我比他更需要你的女兒。”

“不能這樣說,斯坦節遜兄弟。”另一個大聲爭辯,“問題不在於我們有了多少老婆,而在於我們能養活多少老婆,現在我父親已經把他的磨坊給了我,所以,我比你更有錢得多。”

斯坦節遜激烈地說:“但以後我會比你更有錢的。等我家老頭子去見上帝的時候,他的硝皮場和製革廠就是我的了。”

小瑞伯一麵照鏡子,一麵滿臉堆笑地說:“我們還是讓這位姑娘自己去決定,她選誰就是誰吧。”

約翰·費瑞厄站在門邊聽得肺都快氣炸了,他差點忍不住要用馬鞭抽這兩個該死的家夥。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大踏步走到他們跟前喝道:“你們聽著,隻有我女兒叫了你們,你們才能到這裏來,如果她沒叫,誰也別想跨進我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