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犬神(1)(2 / 2)

在法律上我和她還不算結婚。即便是提出結婚申請,我也連她是在哪兒出生的都說不出來。看起來她既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她不會給任何一個人寫信,甚至連一個找她的人也沒有。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露木春”是不是她的真名。問她的年齡她也不說,即使知道了也沒任何意義,所以我也就不在乎了。不過,從語音來判斷,她應該不是四國或九州地區的人,倒更像東北地區出生的人。我也沒興趣追查她的底細。

雖然在法律上我們沒有結婚,可事實上已經形成了夫妻關係。我心裏的頑固觀念揮之不去,總是感覺會遭遇可怕的事情。有一天,我從公司回家的路上,穿過芝公園時,不知道從哪兒躥出一隻白色的狗,惡狠狠地撲過來在我褲子上狠咬了一口。就在我驚慌失措之際,那狗已經跑遠了。此時我才覺得右腿肚子火辣辣地疼。是狂犬啊!我此時感到害怕的不是狂犬的病毒,而是“狗的報應”,也就是說,這就是我遭受毀滅的開端!一想到這可怕的傳說,我就感到全身戰栗。我茫然地站了一會兒,之後回過神來,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手絹,包紮傷口,然後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我剛進家門,她便像往常一樣飛跑過來,想纏住我。可看到我臉色陰沉,接著又注意到我腿肚子上係的手絹,她馬上蹲下來,在我張口說話之前,她已經解開了係著的手絹,吃驚地看了一會兒我血肉模糊的傷口。然後,她突然用右手抱著我的右腿,像狗噬咬東西一樣將嘴唇貼到我的傷口上,像嬰兒吃奶一樣吸了起來。我嚇了一跳,不由想把腿抽回來,可她抱得很緊,我一動也不能動。我有點兒驚慌,不知如何是好。吸了大概三分鍾之後,她陶醉地咽下了滿嘴的血,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抬頭衝我莞爾一笑,說道:

“你被狂犬咬了吧?我已經給你把毒全吸出來了,你可以不用再打狂犬疫苗了。”

當晚,她吸了四五次我的血。不過,我還是非常擔心,第二天請假沒去公司,開始每天去傳染病研究所注射疫苗。她知道我一直在打疫苗時,好像很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隻是從知道我打疫苗時起,就不再幫我從傷口吸血了,隻是像平時一樣,開玩笑似的舔我的身體。

雖然我打了疫苗,內心卻覺得越來越不踏實。我開始擔心,是不是狂犬的病毒已經遍布我的全身了呢?要是咬我的狗攜帶的病毒特別強的話,是不是打預防針也不會奏效呢?有一天注射完疫苗後,我谘詢了醫生,醫生安慰我說,截至現在,在這個研究所接受疫苗注射的人當中,還沒有一個人患上恐水病(狂犬病)。啊,是恐水病!隻要看到水不感到害怕,就表示沒有患上恐水病。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習慣,每次經過芝圓橋時,都會停下來看看水麵。不過,至今從沒感到害怕過。這樣來看的話,我還沒有患上恐水病。我稍稍地放下心來。不過在我心裏,“這是犬神的報應”、“這是自取滅亡的開始”之類的想法卻變得更加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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