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藤席甜子的話,不亞於一場地雷,轟轟烈烈地在飛機上爆裂。身為將軍的左藤,在戰場上看慣了生死如同草芥的將軍,在女兒扔出的炸彈之中,轟然倒塌。
美至子癱坐在座位上,還不忍舍棄地緊緊抓著女兒的衣袖,“你在說什麼呀,我的女兒啊,你瘋了嗎?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
“不,媽媽,您知道我沒說謊,我的確是有孩子了,有了一個中國男人的孩子!”左藤席甜子淒婉地看著前一刻還拚命往她跟前湊,拚命討好她的貴族公子們,此刻卻躲避死神一般躲避著她,反倒有種放鬆的歸真,“媽媽,我為了我的孩子,我要留下,為感恩我的媽媽爸爸,以後我會帶著我的孩子去日本!”
沒有了任何阻攔,所有人為左藤席甜子讓開一條道。
真要離開的腳步,少了往日的輕盈,顯得有些許凝緩。一回眸,對上母親依依難舍的淚眼,左藤席甜子心中一疼,轉身疾步跑到母親身邊,她雙膝跪下,對著深愛自己的父母叩首:“媽媽,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以後,我會帶著我的孩子來看您和爸爸!”
美至子的淚水未幹,卻被女兒憨憨的樣子逗笑,她揩了揩淚,聽著飛機就要起飛的消息,暗暗用手指捏了捏女兒的手臂,朝左藤將軍那邊努了努嘴。
“爸爸,我也愛您!”左藤席甜子會意了母親的意思,跑到左藤膝下,深深地,緊緊地抱住了父親雙腿,“對不起,爸爸,我不能跟你回去!”
一句“對不起”瓦解了左藤如鐵般的冷硬心腸,他實不甘心他率領的浩浩蕩蕩的精良部隊,沒有拿下中國的戰場,卻無端奉送上了自己心愛的女兒!
飛機通知大家就坐係好安全帶的消息,最後一次發播後,美至子緊張不安地盯了女兒一眼。她既希望女兒留下,與她同來同回,又擔憂耽誤了女兒的行程,讓女兒遺憾終身。
當莫若風追趕到機場,飛機已滑過長長的跑道,咆哮著衝向藍天。他望著空蕩蕩的機場,放棄了所有希望,絕望地蹲在一片泥土中。
“若風!”左藤席甜子的聲音,像從天上飄下來,瞬間在莫若風即將渙散的天空回蕩,他環視四周,他感覺這聲音更像幻覺,不真實卻又很實在地回響。
美至子站在機窗前,俯視著機場上的兩個靜靜相擁的身影,喃喃道:“這片土地,恢複元氣,也許用不了幾年,也許就是一瞬間,因為它充滿了愛,有愛,就有希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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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往往以她與生俱來的細膩感覺與敏銳的洞察力,讓自己擁有天才般的預測能力。
美至子在飛機上的預言,很快得到應驗。
也許正是飽嚐了戰爭中的骨肉分離,流離失所,舉國上下,扶老攜幼,建設家園的盛心,顯得前所未有地熱烈。
千瘡百孔的大地上,升起的一縷縷炊煙,很快瓦解了戰時的硝煙;飽滿的種子,很快被拿槍的雙手,播撒在焦黃的土地上;千瘡百孔的土地,很快遍布著一望無際的綠苗,這真是片神奇的土地,這片被鮮血浸潤過的土地,不僅孕育著神奇的人和物,更有著神奇的東方文明,當它再次站立之時,已是巨人的雛形。
而作為東方文明象征之一的古琴,再次成為國人茶餘飯後議論的中心,是因為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慶典晚會上,一個名琴奏名曲的古琴節目,作為政治任務當仁不讓地落在古琴的故鄉——武漢。
人們將目光,鎖定在江南這座城,尋找著莫若風琴館的足跡,也探尋著綠綺琴館唐沫影的芳蹤。莫若風與唐沫影深感歲月不饒人,似乎就在轉瞬之間,他們就成為了歲月長河裏的傳奇。而傳說中的明珠與雪吟,一直在人們的傳說中,琴家找到了,名琴又在何處呢?
而從戰爭硝煙中走過來的林義虎,也已然是這座城市的負責人,憑著他與這個古琴世家幾代人的淵源,他非常自信地承擔起這次任務的重擔,他開始密切地與莫若風商議。
在窗明幾淨的若風琴館,家文出乎意料地遇到了求賢若渴,前來琴館懇求若風出山的林市長——他竟然就是頭戴草帽,與濟遠師父相交甚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