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裏,一間簡陋的出租屋,十個平方米,牆皮被水漬浸潤的發黃,不時有白灰脫落,一張吱吱呀呀響的床,缺了一條腿,用磚頭墊起來的桌子,這就是唐毅居所的全部陳設了。
韓毅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翻著一本從舊書攤上淘來的《太平廣記》,看到《蔣子文》,不禁唏噓不已。這個家夥生前是贓官,貪墨無度、欺男霸女好色無厭,居然就可以成仙,就因為他有仙骨,命中注定的!
真是沒天理啊!
韓毅來到城市已經一年了,最初的新鮮感被生活的壓力消磨的幹幹淨淨,身邊的人為了柴米油鹽忙忙碌碌,每個乎都莫名其妙的煩躁,連自己都有些被這種氣氛感染,心裏總有些說不出的不安。
雖然終於拉到了一筆業務,按照公司的規定,自己可以有百分之一的提成,好歹也是一萬塊錢了。總算日子可以勉強維持,可這真是自己想要的嗎?
在雪峰之巔,師兄、師姐禦劍而飛,在空中俯瞰濤生雲滅,那是何等的快意?電視裏NBA球星扣籃的場景,讓無數的球迷癡狂,韓毅看了以後真的有點不屑一顧了,那些人也算飛人?除了自己這個沒有仙骨的廢物之外,師門裏隨便找個掃地、敲鍾的,跳起來都可以把球館天花板撞個窟窿。
隻是修仙道的人,誰會在意世間凡夫俗子的所謂功成名就?
唐毅抽出那把藏在腰帶中的紙劍,小心的摩挲著。
“誰說紙劍就無用?誰說抽劍就不能斷水?”
似乎又聽見師傅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豪邁之聲,就是這把不起眼的紙劍,就是那個平日裏走路輕飄飄,說話也不肯大聲,似乎懶得浪費任何一絲氣力的老頭,當他把紙劍拿在手中的時候,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天下之大隻要一劍在手,又有誰能抵擋?
在初夏的雅魯藏布江大峽穀上,師傅手執這柄紙劍,虛空斬下。
抽刀斷水,江海為之一滯!波濤奔湧的雅魯藏布江,竟然被一劍斷流!
那一刻的鋒芒讓任何神兵利器都為之失色!
而師傅告訴自己,這把劍隻不過是四百年用,師祖用一張作畫剩下的宣紙剪裁的,遊戲之作罷了。
隻要心思用足了,凡鐵就能勝過上古神兵,這柄用白紙剪成的劍,更是曾經令風雲為之色變,使多少英雄在它麵前折腰不敢正視!
就是那一天,唐毅開始發奮,藏經樓內不論是釋家還是道家的經典,包括《孟子》、《論語》等儒家經典,前輩修行者的筆記,甚至包括《六韜》、《孫子兵法》這樣的兵家典籍。
他像一塊饑渴的海綿,無休無止的吸收著前輩高人的智慧···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沒有改變他不可以修煉的命運,他隻收獲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雪峰百曉生”的雅號。
雪峰玉斕閣,那個讓韓毅寄予了青春期所有夢想,最終卻讓他知道了不少每個夢想通過努力都可以實現的。
成長的意義,也許就是打碎夢想的過程吧!
“滴、滴、滴”,老式手機的蜂鳴聲提醒了韓毅,和總經理傅清婉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作為一名員工,是不可以讓上司等的,自己不但要守時,而且要先到。
套上公司發的那套淡藍色長袖襯衫,打好了領帶,韓毅在牆上掛著的鏡子前仔細的整理著儀容,盡管今天要去的地方似乎不應該穿這樣的衣服,但是他沒有辦法,實在是沒有像樣的衣服可以穿了,就等這個月發了獎金置辦兩身行頭了。
在穿衣服的時候,韓毅已經相好了托辭,反正傅清婉說還有客戶,自己就拿需要見客戶這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和尷尬。
下山一年了,韓毅也不知不覺的接受了這個世界的一些觀念,開始感覺貧窮也是一種罪惡。
夜晚的都市如同盛裝的美女,一切的瑕疵都被黑暗的底色遮蓋掉,隻留下勾魂奪魄的性感。閃爍的霓虹燈仿佛是妖冶的美女流轉的眼波,讓人心曳神搖。初夏的夜晚,更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女孩在這個季節都喜歡穿各種各樣是吊帶和短裙,挑逗的雄性動物荷爾蒙升高,目光統統被鎖定在她們肚臍以下。
約定時間是九點半,韓毅提前了十五分鍾到來,等了片刻沒見到傅清婉,給她打了個電話,卻沒有人接。
“大概她陪著客戶,不方便接電話吧。”韓毅心道。
傅清婉還沒有到,唐毅就按照約定直接進去。剛進到“火鳳凰”的大門,震耳欲聾的電子鼓聲就讓唐毅的心騰的狂跳了一下。
長發披肩、穿著緊身衣,看著像女人,聲音卻粗啞憨蠻的DJ在狂野的電子音樂的配合下,聲嘶力竭的吼叫著挑動觀眾的情緒。
一群妖嬈的舞娘在一個赤裸上半身,皮膚上擦了橄欖油的男領舞的率領下,跳起了熱舞。舞者優秀的律動感、天生的熱情配合著勁爆的音樂,瞬間就把氣氛挑了起來。他的皮膚是很性感的褐色,再加上這家夥的身材確實很辣,上下肢的比例幾近完美,燈光將橄欖油的光澤完美的襯托出了,這種男人是那些虎狼年級的女人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