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這個年月,願以中國古風裝修整棟房子的人,必是對於中國文化有著極深的眷戀。
而西湖邊上這棟占地數傾的豪宅,連同那雕梁畫棟的精致以及小橋流水的細膩,無不向世人傳遞著一個信息——住在這裏的人不但品位上乘,就連收入也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水平。
穿過層層假山,越過涓涓細流,拱橋的另一端,是端莊古樸的燙金大門。
隻是門內的世界,並不像外人所想象的那般閃亮亮,金燦燦。
是禁忌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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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昏暗的油燈,老人將手中薄薄的一張宣紙點燃。
火苗瞬間吞噬了脆弱的纖維,湮沒了一行行散發著清新甘草墨香的行楷。
灰燼悠悠然飄落在地,餘下一角純白的紙片,上麵是一道深深的指痕。
[並盛]
焦糊半邊的紙角,工整的兩個字隱約可見。
“那孩子走了有將近半年。”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須,一對臥蠶眉微顫了顫。
隻這一丁點的動靜,就嚇得方桌對麵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咚”的跪在地上。
“老……老大……我們……我們辦事不力……”
“起來吧。”老人揮了揮幹枯的左手,年輕人隻感覺身上仿佛驀的一輕。原本直都直不起來的腰,忽然能動了。
“也不怪你們。那丫頭想要藏起來的時候,是沒有人能找到她的。”
——尤其,是在日本。
“那……我們這就去安排迎接的事宜……”年輕人擦著額角的汗,結結巴巴的念叨著,踉蹌退出了房間。
待到檀木門雙雙閡上,老人轉身撿起一旁的長杆煙槍,深深吸上一口,眯起雙眼。
——並盛啊……
——你可真會挑地方呢……
煙霧繚繞在昏暗的房間,嫋娜著朦朧的燈火,靜靜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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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新聞就為大家播報到這裏,我們明天再見。]
溫軟清甜的聲音,飄蕩在並盛校園。隨著這句結束語,漸漸消散在雲端。
黑川花摘下耳機,雙手此起彼落間,關掉了繁雜的播音設備。
“秀雲,今天也辛苦你了!”
端坐在麥克風前的少女轉過頭,對她甜甜的笑。
“怎麼會呢!我隻是念了十分鍾的新聞稿,相比之下,黑川學姐整理這些新聞材料才是最辛苦的呢!”
“嗬嗬,小姑娘越來越會說話了!”黑川花扯著嘴角,揉了揉少女的一對發髻:“團子頭,你真的很可愛呢!”
“我不叫團子頭!我叫張秀雲!”少女拍開對方的一雙“魔掌”,挺直腰板仰頭抗議。
隻可惜,國中二年級的小女生,身量上早已經輸人一等。下巴揚的再高,也隻是憑添喜感。
黑川花低頭俯視著那個裝做生氣的女孩子,看著看著,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嗬嗬,不逗你了……”
她瀟灑的擺了擺手,臨走到門口,才忽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轉身說道:“對了,雲雀學長吩咐,既然是並盛的午間新聞,就要用並盛的校歌作為序曲。所以請你看著辦咯~~”黑川花哼著不成調的流行音樂,走出了廣播室。
隻剩下張秀雲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轉身看了看麥克風,怔怔的呢喃。
“雲雀……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