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終於告一段落了,文斌可以輕鬆一段時間了。函授報名表校長宋理沒有在上麵蓋章,理由很簡單:你去麵授時班上沒人上課。文斌隻好報了自學考試。
清晨,鳥兒還在窩裏呢,室外的空氣清鮮宜人。推開那扇不知道可以擋什麼的門,門前的雪鬆的針尖上,有顆細小的露珠,吸一口空氣,頓覺心曠神怡。
快要放假了,李主任“病”好了,又來上班了,出了兩份“模擬試卷”:一份抄的參考書後麵的,一份是抄的學生買的複習題裏的試題。也夠難為李老主任了,這麼大的高齡,還親自抄了兩份試卷,不管怎麼說都應該謝謝人家的。
文斌騎上奔田摩托,剛要出校門,宋玉香擋住他:“文斌,去哪兒?”
文斌答道說:“沒事出去轉轉。”
“那帶我去縣城吧。”宋玉香說著就要往車上跨。
“我可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文斌想阻止她。
“反正今天我沒課,隨你的便,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什麼時候回來。”宋玉香說著還是上了車。
文斌不是很晚才回來,而是就沒有回來,因為他去了湖州師範附小,他去見程芹了。多日不見,程芹自然不讓他回來了,兩人早早的弄兩蝶小菜,破例讓文斌喝了點兒小酒兒,沒喝到兩杯,文斌的臉就像關公了,程芹打趣道:“你去演戲可不要化裝了。”然後兩人走著去市區一家鐳射放映場看了一場電視錄像:《香帥夢留香》。
可是錄像沒看完,程芹覺得小腹部疼痛難忍,文斌忙叫了輛三輪車:“快去人民醫院。”
檢查結果:程芹患有子宮肌瘤,需要進行子宮切除手術。子宮切除意味著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她哭著求醫生:“求求你們了,看能不能保住。”
醫生說:“要子宮,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程芹哭著說:“沒有了子宮,我要命做什麼?”她不想做手術。
最後還是在文斌的勸說下,才同意做了手術。
文斌守候在程芹的病床前,為她倒水拿藥,給她燉雞湯,喂她吃飯。同病房的人都好羨慕程芹呢:“你有這麼好的老公呢。”
可是程芹的心好沉,好沉,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是作為女人的標誌,這也許是自己痛苦的開始。
文斌兩天沒在溪鎮獨立初中,就傳出了流言:說文斌帶著宋玉香去進行流產了。
文斌回來後,宋校長還找他談話了:“文斌啊,你還很年輕,要他正確對待人生,要做一個積極向上,求進步的人,你的到來給學校帶來了生氣,讓我們這些上了歲數的人也有了朝氣。但不要在生活上犯錯誤嗬!”
文斌非常不解:“我,怎麼了?”
宋校長有點生氣了:“犯錯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誤而不承認錯誤,想方設法的隱瞞,那就不對了。”
文斌更加的不理解了,他急得有點兒說不出話來了。
宋校長是真生氣了:“你是有對象的人,為什麼還跟宋玉香胡來?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去做了人流,還不承認?”
“沒有的事!我去把宋玉香叫來當麵對質。”文斌急了,分辯道。
宋校長大怒:“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我這裏有宋玉香寫的材料。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白紙黑字:是文斌占有了我。宋玉香。×年×月×日。
沒有什麼可說的。說不清道不明。
風越刮越緊,雨越下越大,鬆針在風吹雨打下,有那麼幾根就被迫落到地下來。七月的雨,從門縫裏鑽進屋來,居然還帶點兒涼意。
宋玉香為何要害我?文斌怎麼也想不通呢。
出了校長室,文斌氣衝衝的來到宋玉香的宿舍門前,可是裏麵黑燈瞎火,門上了鎖,他狠狠的路踢了門一腳,罵了一句粗話:“奶奶的,為何害我?”
他騎上摩托車,向雨中衝去,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文斌站在橋中央,夜色裏的河水隻聽見嘩嘩的聲音,看不見他是在流淚還是在唱歌?那是一首班婕妤的《怨歌行》:
新裂齊紈素,
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
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
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
涼飆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
恩情中道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