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1 / 1)

八月的江南,爍玉流金的夏天,更別提六朝古都的金陵城。晚上十點多鍾,在國立中央大學三舍六幢308宿舍內,正有著三個貌不如潘安、高不如姚明、壯不如泰森的三兄弟,一人手裏拿著一瓶冰啤酒呦五喝六的嚷著一些也許彼此都沒聽清、卻又覺得十分投機的話語。三人之中,兩人戴著眼鏡,其中身材略矮微胖的一個,忽然之間唱起歌來。“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無聲無息的你,你曾經問我的那些問題,如今再沒人問起……”歌聲嫋嫋,混雜著由南太平洋逆長江而上、豐沛水汽釀造的醇香酒味,還有那一絲絲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少女般的哀愁,更難能可貴的是,一個能夠把歌曲演譯得如此醇香而哀婉的爺們,在多次以詠歎調的方式,重複那句“如今再沒人問起”的時候,居然一直都是唱著“如今再沒銀問起”。

一曲既了,另一個不戴眼鏡、身材略長、麵容俊秀卻又偏偏顯擺似的露出腹部幾片龜甲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嚷道:“卞華,卞華、華仔、華仔,你聽我說,你這歌也唱得太柔美了,哪裏像個爺們唱的?!凡哥,你說說,是不是?”

隻聽得另一個戴眼鏡的嚷道:“怎麼啦!怎麼啦!華仔這歌唱得就是好聽。你不服氣啊?不服氣你也可以來一首啊!”

這個時候,卞華也在旁邊鼓動:“凡哥、凡哥說的沒錯!潘慶,你小子要是不服氣,也可以來一首!”

“行啊!行啊!!華仔你小子今天就得瑟吧!兄弟不給你露兩手,你看來是不認識歌王是誰了吧?!不過今天我們哥仨個先說好了,一人一首,誰也不準不唱!”潘慶嚷道。

“行!一人一首!誰都不準不唱!”卞華也揚起了酒後黑紅的臉。

“不行,唱歌是你們倆的事情,不服氣也是你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唱!”陳凡趕緊反對,邊說還邊拿著自己手裏的酒瓶,給另外兩位兄弟倒酒。

“不行,必須得唱,今晚咱哥仨個,一個不能跑!”“對對對,一個不能跑!還有還有,凡哥,別耍賴啊,這酒是你瓶子裏的,你倒到我們杯子裏,也是你喝啊!”一時之間,三個人呆的宿舍,就像是關了一千隻鴨子的棚子,哄響的聲音,幾乎可以直達蒼穹。

幸好這個時候是暑假裏,大多數學生也都放假不在。而這三兄弟,也是今天剛剛從各自家鄉回到學校,因為他們要趕在開學前,跟著導師完成一個實驗課題。夜色深沉,酒已足,人已眠,話已無,隻見得一個小小的宿舍內,居然可以橫七豎八的躺著八九條腿、十來個杯盤、二三十個空或不空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