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2 血濺絕穀豹為寵【上】(3 / 3)

養豹子作寵物者,古今天下,可能隻有他傅青鋒了。

想起來,不免有一點小小的得意,但是,前提是首先得出得了穀去啊。

傅青鋒在崖腳尋到了一個石洞,裏麵倒也平坦幹燥,他把毯子在裏麵鋪了一層軟和些,又把火堆移到洞口處,叫沐寒煙進洞去休息,那美女還是拉著一張臉,也沒回絕他的邀請,隻是把短劍拿在手中,當然是怕傅青鋒晚上侵犯她,拿劍保自己清白。

不過她是想多了。

傅青鋒是在那洞口睡的,而且睡在那豹子的懷裏,真是香啊,沐寒煙擔心著沒睡著,直到天快亮了才靠著了一下,天亮時已經下雨了,二人被瓢潑的大雨困在了石洞之中。

那暴雨一下便一個上午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暴雨把水潭的水變成了山洪,波浪翻騰,卷起堆積的雜物,往北滾滾流淌而去。

苦困在洞中的兩個年輕人已經是又冷又餓,那沐寒煙就算在怎麼自視清高,也抵不住寒冷的侵,她靠近了傅青鋒和豹子,傅青鋒捂著豹子的皮毛甚是暖和,沐寒煙靠近也沒激豹子的敵意,想必昨天待了一起一天有感情了,豹子也沒再把她當成獵物,沐寒煙也靠在豹子身上,頓時暖和了許多。

傅青鋒回臉,輕聲問:“你是不是很冷,渾身都在抖。”

沐寒煙咬著下唇,微微點了點頭,她還是不想講話。

傅青鋒把身上那件外衣脫了下來,雖背後破了幾條口子,但還是厚實保暖,她披給了沐寒煙,跟她說:“等下我出去拿吃的,你在洞中等我,豹子會保護你。”

沐寒煙披上那件外衣,本來身上已暖,傅青鋒這話讓她一下冰涼下來,如墜深淵。

她抬起汪汪淚眼,可憐巴巴的:“你忍心讓我和她待一塊嗎,難道你忘了昨天它要吃我。”

傅青鋒安慰她:“放心吧,它是一隻通人性的豹子,你若用心待它它也用心服你,要不然,昨天我倆都成了它肚中食物了。”

傅青鋒那話沐寒煙聽起來隻覺得玄乎,昨天那豹子已經把她膽給嚇破了,豈能因所謂的用心對待就把自己往豹口裏推,她愈想愈氣,最後說:“好你個傅青鋒,嫌我沐寒煙是累贅你就明說啊,為什麼把我推給一個吃人的畜生?想必你的心腸,比那畜生還歹毒。”

她話到這兒,心中卻後悔了,因為傅青鋒的好她是切身體會到的,這麼一說,對方的心肯定要傷得不輕,沐寒煙也不想讓他傷心啊,可是話已經到了嘴外,收不回來了,沐寒煙後悔死了,想解釋,真的想解釋。

沐寒煙如此薄涼的話對傅青鋒來說是始料未及的,他腦袋翁的一聲,心中像是被刀子豁開一般,洞外冷風若刀狂雨傾盆,洞內氣氛更是冷到了極點。

沐寒煙正想說點什麼,那傅青鋒呀的一聲狂叫,飛身衝出洞口投入在那狂雨之中,他仰天長嘯欲把胸中的憤怒發泄出來,狂雨淹沒了他的聲音,他還不解氣,在那波濤洶湧的洪流之中發足狂奔,順那洪水泄去的方向拚命跑去,很快消失在了風聲雨影裏。

豹子縱身衝到洞外,望著傅青鋒跑去的方向看了半晌,見傅青鋒沒回來才悻悻回到洞中,甩了甩水偏頭看著沐寒煙,沐寒煙也睜著驚恐的大眼睛與它對視,她及緊緊攏了攏傅青鋒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蜷做一團,手中短劍對著豹子,顫聲說:“那傻小子叫你保護我,不是叫你欺負我的,你可明白?”

她也不管豹子聽得懂不,顧自這樣說。

豹子沒有難為她,呼了一口冷氣,趴在洞口閉目養神。

沐寒煙蜷在毯子上又冷又餓,挨了半日,不見傅青鋒回來,她想那傻小子定是被自己的話氣傷了,或是已經找到別的出路自己走了,如若真是這樣,這家夥的心眼比針眼還小,下次再見,跟他亦我什麼可談的了。

女人有時候便是這樣,自己惹出來的事端,倒怪起了別人,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礙於麵子不肯低頭,到疼痛了才覺得後悔,但往往後悔時已是晚了。

那被她動作凶殘之物的豹子,現在卻成了她唯一依靠,在傅青鋒消失的一天裏,豹子出洞去叼回了昨日沐寒煙吃剩的那塊肉,沐寒煙硬著頭皮吃了,她見豹子肚子鼓鼓的像頭肥豬胖嘟嘟的甚是可愛,一時覺得這通人性的豹子親切起來。

轉眼,黑夜降臨,洞外麵的大雨還無減弱之勢,傅青鋒也沒有要回來的樣子。

沐寒煙雖然披著傅青鋒那件外衣,卻無法抵禦夜間雨寒的侵襲,她想今晚如果傅青鋒還不回來,她就算不被豹子吃了也會凍死在這裏的,想起自己年紀輕輕便身死他鄉成孤魂野鬼,心中悲痛大生,竟傷心自己哭了起來,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最後哭睡著了。

那場雨下了一天一夜後才停。

次日清晨,沐寒煙沉沉醒來,昨夜並沒冷死,原來是豹子依在了她的身旁,用體溫暖了她一夜,醒來時,卻見自己躺在豹子懷中睡覺,豹子那一雙瑩黃的眼球還溜溜盯著自己,沐寒煙一時又嚇得寒毛直豎,但自己困在豹子懷中動彈不得,那豹子見她醒了,便也翻身起來,將她扔到毯子上,搖頭晃尾,出了洞去。

看著那流滑的身子和光鮮的皮毛,沐寒煙笑出聲來,搖頭覺得自己太膽小了,若是豹子想吃自己昨晚便吃了,為何還等到今天?管它的,吃便吃吧,吃了我還得到一個溫暖的肉棺材,總比那埋在冰冷的土裏強。

想到這,沐寒煙頓覺輕鬆不少,那豹子,也沒那麼可怕了。

初升的陽光照進洞口來,沐寒煙心中一動站起身來,活動著渾身麻木的筋骨,走進了穀底的陽光中,在那暖陽之下頓覺心情清爽了不少,她仰臉閉眼深深允吮吸了一口穀底清新的濕氣,一時間沁人心啤毛塞頓開,血液都活躍了不少。

她柔步走到溪水旁,卷起衣袖蹲下身去,伸手捧起了一捧清水,洗去了這幾日來的勞累心酸,那溪水中倒映的身影雖那麼脆弱,但卻不失清麗可人,慕容仙兒盯著水中倒影,心中卻想起了千裏之外的峨嵋山水,和那山水間的師父師長師姐師妹,千萬般思念鋪天蓋地而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沐寒煙帶著豹子跟著傅青鋒奔去的北邊尋去,那潭水出潭後變成一股溪流,蜿蜒往北邊流去,穿過碎石和苔蘚,流進了一道窄縫裏麵,那窄縫竟像是利劍劈開石崖形成的般,寬不足丈,高約百尺,竟是一線天開。

她與豹子走進這一線天,摸著濕滑的石頭,淌水而過,走了約二百餘尺,出了一線天,眼前一片開闊,溪水陡然落了下去,若不是那豹子從後麵掙住群擺,沐寒煙已經踏進那雲端之中了。

她定神看去,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原來自己站的位置竟是半山腰,下麵的絕壁雲封霧罩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往上也是絕壁陡峭,縱是飛也難飛得上去,見這樣場景,沐寒煙心中絕望之極,是不是老天有意讓她沐寒煙困死在這絕穀裏麵啊?

忽然,她心中一疼,想到傅青鋒昨日沒命奔跑,是不是已經隨著那洶湧急流,飛下這萬丈深淵了?如果是這樣,自己又有何臉活在這世上,好心幫自己的人,卻被自己氣得跳下山崖,不如自己去死,把那好心的少年換回來。

她想著想著,往前一步,欲縱身跳下山崖,豹子卻死死從身後拉住了她。

一人一豹在這懸崖頂掙紮著,而崖頂下的一塊突出岩麵的石塊上,一個英俊少年站在湍急的流水下麵,閉目頂著流水的衝刷,心中已然大空,隻覺得無數的微弱力量在滋生和彙聚,在每一絲的細胞和毛孔之間,他是傅青鋒,而在距他不遠處的一方石案上,有一個白衣白發的中年男子,劍眉微凝,盯著那平放在案台上的青色木棒,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思緒當中,像是回到了遙遠的時空,見到了以往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