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寒星顯得有些誠惶誠恐,雙手使勁往後藏著,生怕袖口的血汙弄髒對方的衣物。他看向陳昊的眼神中夾雜一絲畏懼,在這層畏懼深處,同時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興奮。
陳昊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信息,心裏暗道,看來自己剛剛教訓了幾位靈江門的桀驁不馴之輩,這黑瘦少年嘴上雖不說感激,心裏還是十分高興的。
“這幾人如何處置?”陳昊問道。
黑瘦少年狠狠的看了看倒在地上幾道狼狽身影,擦了擦嘴角,碰到傷口,疼得吸了好幾口氣。
他腳步微動,拳頭攥緊,像是要上去捶打一番的樣子,不過卻想到了什麼,緊皺的眉頭漸漸平複下來,雙拳也慢慢鬆開。
“算了,大人我們走吧,等下城中巡守過來就麻煩了!”黑瘦少年低低說道,語氣中帶著一些不甘與無奈。
陳昊點了點頭,也不反駁,此番打碎了這幾人的肋骨,算是解了一些心頭之恨,可也將靈江門那位三少爺徹底得罪了。
自己勢單力孤,若是靈江門來幾位高手,雖然不是十分畏懼,總歸有些麻煩。
君子當趨吉避凶,犯不著此時與他們死磕,要想報仇,今後有得是時間與機會。
想到如此,陳昊也不去管身後疼的臉色煞白卻不敢作聲的幾人,跟著這黑瘦少年拐進一道小巷,消失於這事發之地。
慘嚎之聲頓時如雷滾動。
少頃,隻聽“嗒嗒嗒”的腳步聲響起,一隊穿著衣甲的衛士趕了過來。
為首的一人穿著一身亮銀半身鎧,看到躺在此處呻吟的幾名少年,頓時皺著眉問道:
“此處究竟發生何事,是什麼賊人打傷你等?”
哭聲一頓,被踏碎了半口牙的那名華衣少年連滾帶爬的挪了過來,臉上黑一塊紫一塊的,雙手沾滿了灰,死死的抓住這位小頭領的褲腳,大聲訴苦起來。
“大人要為我們做主啊!我們是靈江門三少爺的人,本來好好的在這裏待著,可那鄭寒星,仗著自己妹妹在成風武館修習,四處飛揚跋扈,許是看我等不順眼,竟然找了一個幫手將我們幾個一頓好打,可憐骨頭都斷了無數,站都站不起來了……”
銀鎧小將皺起眉頭,微微用力,將雙腳從此人手中掙脫出來,見褲子上頭已是被糊了許多涕淚塵土,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靈江門的華三少爺?”小將喃喃自語,這位爺可是位心狠手辣的主,他像是想起了某些傳聞,身子打了一個激靈,回過身來,眼中便帶了一絲顧忌。
他想了想,對眼前的幾人說道,“既然是華三少的人受了欺辱,本將自然會追查一番的,可能形容那毆打你等之人的麵貌?”
華衣少年囁嚅著,嘴中的血不停流下,他牙齒被敲碎,說話漏風,不太清晰,乃至聽了半天才聽清。
“不用問,他們打了我們幾個,肯定是逃到成風武館去避難去了!”
銀鎧小將心裏一個咯噔,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道倒黴,竟然碰到這樣的衰事纏身,這事不用說又是成風武館與靈江門的糾紛,自己夾在中間豈不是進退不得。
笑話,人都到了成風武館了,自己不過是天青城的一位小小士衛頭領,還能上這等龐然大物手中去要人?
他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忽然眼前一亮,已是有了主意。
這小將裝作沉吟一番,才重重點了點頭,吩咐手下,“你們幾個,將這幾位抬到附近的醫館去,叫郎中給他們接接骨,好生伺候著,其他的,隨我追查元凶!”
“是!”眾衛士領諾,肩扛手提將地上這幾位搬離此處,那幾人牽扯痛處,又是慘呼震天,口中罵罵咧咧不絕。
慘呼聲漸行漸遠,終於漸不可聞,這亮銀小將一直側著身子肌肉繃緊著,此刻一下子鬆弛下來,呼出一口長氣。
“總算走了,這些小子還真會想,被成風武館的打了就打了,竟然還想讓我也去碰碰晦氣,雖然聽說成風武館前陣子折損不少,可還是這天青城的第一勢力,要我趟這渾水,當爺是傻子麼?”
他整了整腰間的佩劍,轉頭吩咐:“青頭,老李,叫上兄弟們走了,今個兒還真是清閑啊,整個天青城內連蒼蠅都飛得規規矩矩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眾衛士神色古怪,卻全部都知情知趣,未置一辭,相視而笑,跟著這亮銀小將慢慢離開了。
隻不知此時還在醫館之中的幾人知曉這些,會不會氣的破口大罵,摔下病塌,又折斷幾根骨頭來。
而此時,陳昊與那黑瘦少年已經來到一處巨大的門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