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旗山高聳嵯峨,連綿蜿蜓,有人知道它的橫向跨距,卻沒有人知道它的縱深。五月的天氣,山間翠意盎然,山泉叮咚,又有禽鳥鳴澗,狐奔兔走。早晨山霧氤氳,午間雲鎖山腰,傍晚霞光一片,晚間黑魅重重。無論在什麼時候,鐵旗山總是充滿著神秘,充滿著詭異,總之這座山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是個不能詮釋的迷。
鐵旗山下是一條綠水江,臨江有個小鎮,名叫鐵旗鎮,鎮中買賣者甚多,在行走著眾多的人群中,有著一個特別顯眼的少年,那少年身穿著虎皮圍裙,頭上帶著一頂虎皮小帽,腳上穿著一雙虎皮小靴,虎背熊腰的身材,龍驤虎步,虎虎生威。他肩上扛著一大捆獸皮往一家名叫大勝皮貨的店內走去,不久便將皮貨銷了,將錢換了些米布,望鐵旗山走去,沿著鐵旗山的小路一直往上,約摸走了三四個時辰,便來到了隱在鐵旗山中的一個村落,村落裏約十來戶人家,家家戶戶的茅草牆上都掛著些獸皮,看來這是個獵人部落,少年進了草房,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便跳著走出來,那女孩模樣極為俊秀,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說不出的機靈,說不出的嬌俏。雖說身上所著是粗布麻衣,但是卻抵擋不住她眉宇間透露出的秀美俊麗,掩蓋不住她綽約的風姿與婷婷玉立的秀美身材。
“少陽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咱們去打獵吧!我聽爺爺說,鳳鳴澗有許多斑鳩可打。”
少陽的臉微微漾起了一絲紅霞,吞吞吞吐吐的說道:欣瑤妹妹,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那又怎麼樣?這村裏人誰不知道我們是指腹為婚?少陽哥哥,我們都是獵人子弟,你用不著裝得像個經綸滿腹的書香子弟,我也用不著像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嗯,我可是背著爺爺出來的,可不管你答不答應,你都得跟我去。”她言語之間,帶著點可愛女孩天性的嬌嗔,也有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少女心性。女孩明眸如璨,仿佛是星辰的光輝映在了一泓春泉之中,也像是月光之下脈脈流動著的溪水,似嗔似怨,如嬌如癡,說不出的萬種柔情。她看著李少陽道:“少陽哥哥,我,我,我將來反正就隻嫁給你。你不喜歡我,我也要跟著你。”說著臉現桃花,帶著一抹甜甜的、澀澀的笑埋下了頭。
李少陽聽了,一股激流在胸中湧動,奔騰不息,澎湃不止,捧起欣瑤的手,說道:我哪裏會不喜歡你呢?走吧,今天少陽哥哥給你打許多斑鳩。然後拿著弓刀便往外跑去。
兩人出了村落,進了山,直奔鳳鳴澗,遠遠的便聽到了澗水撞擊石頭的聲響,欣瑤的小手被李少陽寬大的手拉著,心內覺得無比甜蜜,兩人同在這村落中長大,自小青梅竹馬,感情匪淺,來這裏名為打斑鳩,實不過是遊山玩水學浪漫罷了。來到澗前,但見清流激湍沿著澗中嶙峋的白石急瀉而下,激起無數浪花,在陽光的照映之下,熠熠生輝。眼前是茂林修竹,青翠欲滴,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兩人坐在澗前的小山石上,晃蕩著腿,說著話。欣瑤不時用手撥弄李少陽頭上的虎皮小帽,說他戴著帽子像個老小子。
兩人正說著笑,突然間,身後現出一道金光,金光有些灼目,兩人不約而同回頭一看,隻見從金光之中竟踉踉蹌蹌地走出一個全身是血的老頭來,老頭身穿白色道袍,道袍上全是灰色的泥土,破爛不堪。須發皆白,神色慌張,手撫著胸口,口中流下一縷鮮血,顯然是受了傷。
李少陽和陶欣瑤看著他,驚奇不已,以為是碰到了神仙,兩人連忙跪下叩頭,老者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拉起兩人說道:孩子,快救救我,把我藏起來,我的仇家就要到了。
兩人站起了,愕然的對視了一眼,似是一時之間還沒有明白過什麼來,老者心急如焚的四處看,但是哪裏也不好藏身,於是推了推兩人,罵道:兩個小兔崽子,你們聽明白了沒有,快把我藏起來,不然我殺了你們。
李少陽與欣瑤見他突然之間變臉,心下一駭,李少陽本擬拉著欣瑤扭頭便走,但回想一下,見他已是日薄西山,垂暮之年,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惻隱之心頓起,忙要他躲在了澗中的一塊巨石下,然後兩人又裝著若無其事的坐在那石頭上,說說笑笑。隻一會兒的時間,半空中突的開出一朵巨大的雲來,雲的形狀就像是一朵巨大的牡丹。從牡丹中跳出十來個手裏拿著長劍的女子,那些女子個個臉上凶神惡煞,像是與那老者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李少陽與欣瑤見又來了這麼一群人,心下早有準備,於是又像是剛才見到老者一樣,臉露驚訝之色,跪在地上虔誠萬分的望著這群女子叩頭,那群女子中走出一個直發如瀑,身穿黃衣小衫,足踏黃色小靴,長得水靈靈的姑娘來,她隱去了藏在臉上的那股凶像,麵帶桃花,見著兩人嫣然一笑,那一陣笑仿佛是來自江南三月荷塘間吹來的荷風,說不出的溫馨,說不出的清爽,讓人有醍醐灌頂,如沐春風之感。女子問道:小兄弟,你看見一個受了傷的老人沒有?
李少陽裝著像是參悟道法突然頓悟的神情,說道:“哦,仙女姐姐,你說是一個衣服破爛,嘴上還留著血的老人是吧?你找他幹什麼?”
那女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那絲驚詫在她的臉上仿佛白駒過隙般消失了,帶著甜美的笑容,剛想開口,旁邊又走來一個身穿荷綠色衣裳的女子,同樣帶著甜美的笑,說道:他是我們的師叔,受了傷,我們奉師父之命來找他的,但是他這個人死要麵子,死也不肯接受我師父的幫助,所以師父派我們前來找他,小兄弟,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裏?
欣瑤一聽那女子的話,信以為然,剛想開口告訴她老者的所在,但是立馬被李少陽搶著說了:哦,他往那邊跑了,仙女姐姐,你們快去追,他飛得還挺快的。李少陽又怕她們不走,於是又如泛了濫的黃河一樣,滔滔不絕的說道:我就覺得他一來,雖然模樣有些狼狽,但是仍不失仙風道骨,原來是這些仙女姐姐們的師叔,是位老神仙,看到他,我和我妹妹就向他叩頭,但是他並不看我們,隻這裏看看,那裏看看,看了一陣覺得沒地方好走,便往那邊走了,我當時還奇怪……李少陽沒完沒了的說,那群女子哪裏還有心情聽他廢話,當下,為頭的那個穿荷綠衣裳的女子手一揮,便帶著那群女子馭空順著李少陽所指的地方而去。
欣瑤說道:少陽哥哥,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們,老爺爺躲在這下麵?她們也是為老爺爺好。
李少陽說:我首先答應了老爺爺不把他的行蹤告訴那些人的,我可管不著那群女人是真對老爺爺好,還是假仁假義騙咱們說出老爺爺的所在。總之我是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