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早已算出這點,才會讓洛皇去求親。現下兩國有協約,就算黑澤之障沒了,洛國泱泱大國也會信守條約不來犯的。”左非色邊說邊對她微微一笑,滿室芳華。
這個時候還這麼媚……
“可是協約之簽了百年,百年之後呢?”
左非色搖頭笑道,“百年之後,就不歸我們管了。”
也是……無卦暗暗想到。
“但是,除了東邊的洛國,胡國西邊的鄰國不是一樣也成了威脅?”胡國被黑澤環繞,與世相隔,這下黑澤沒了,所有鄰國都能輕鬆進入了。無卦有此一問很是自然。
左非色單挑了一邊眉毛,“哦?你是說西邊的雲赫?”
“嗯。”好似那個國家是叫雲什麼來著。
“應該是會打過來吧。”這般說著,他的語氣卻是平淡非常。
無卦還想說些什麼,左非色先一步止了她的話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真打過來再說吧,我是洛國人,這些事用不到我操心。”
可你師父不是胡國的嗎?你從小不是在胡國長大的嗎?搞不好你還是個胡國派到洛國的細作——當然這些話都是無卦在肚子裏抱怨,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事情她可不幹。
所以,她隻需回答一個字即可——“哦。”
回到屋裏,無卦越想越不安。幾番躊躇,終是拿出了那許久不用的龜殼。
她要知道,這胡國還能太平嗎?韓蘇還能繼續待在此處嗎?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應早日謀劃,助他們盡快回到洛國才是。
許久沒算過卦,反噬應該消得差不多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閉上了眼睛——且試上一試吧。
起卦。
天道地道,牛鬼蛇神;天靈地靈、千機自現。
出!
無卦緩緩睜開眼,內心有些忐忑。
一字排開的三枚銅錢靜靜躺在那處,她看將過去並沒有以往那般突如其來的頭痛——好似可以解卦?
此時才有一爻,還需五爻才能得卦。
深吸一口氣,她收回銅錢複再行卦。
“嘩啦——嘩啦——”
直出到第六爻——這次睜眼看去就能湊成一卦,最後一爻了,能不能成就看此次了。
看到了!
她有些欣喜的看著眼前卦象,沒有任何阻礙。
卦出,即可得解。
而這六爻和在一起分明就是大凶之象。雲赫定會趁此時機進攻胡國,韓蘇留在此地自然凶險。然而這卦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玄機,仿若有另一股力量也在威脅著韓蘇。
對著那卦象,無卦皺眉沉思了起來,單手掐算,細細琢磨。
——其險自東而來,迢迢可至千裏。所謂卷土成凶,渾水才能摸魚。
這般勢力,她隻能想到一個。一個從頭至尾對韓蘇都是最大威脅的人——韓晟。
隻要雲赫攻打西胡,韓晟定會趁此機會來攪一攪這碗渾湯,他絕不會放過如此好時機。如能將韓蘇在如此動亂之中滅了那是再好不過,沒有人會知道是他韓晟不遠千裏派人來幹的。兩國之亂,很難分清是誰家兵士殺了洛國皇子。另外,韓蘇一死,對洛國來說也有了借口可以反那百年條約,趁黑澤不在之際直取西胡,更甚者覆滅雲赫也是極有可能。
如果能成就這兩番事業,再滅了韓蘇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他韓晟的皇位坐得就更加平平順順了。
通了,一通百通,此卦已然解盡。沒有反噬,無卦卻半分也歡喜不起來——接下來的這些事,似乎越來越難辦了。
胸口又有些悶作了起來,匆匆灌下幾杯涼茶,無卦壓下了些不適之感,嘴裏卻依舊泛出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管怎樣,此次解卦反噬情況比以前總是好上了許多。
可如果要帶韓蘇逃出此次浩劫,必然是繼續行那逆天大事,雖說有鳳顏相助,可其中的艱險依舊不少,這定是場硬仗。
將龜殼收起,她略一想,就下了決定——回去,相助韓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