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吸入太多火煙,她嗓子應是半毀了。
無卦看著她,聲音平和地說道,“我叫無卦,這裏是祈王府。”
“祈王府……”我為什麼會在祈王府……上官輕輕重複了一遍。
突然,她睜大了眼睛,掙紮著坐起了身子,“爹、娘……丞相府……”這簡單的幾個字讓她的嗓子疼痛不已。
看著她踉蹌地爬下床,無卦並沒有伸手去扶,輕輕歎了口氣,將實情與她說了,“你爹娘今日已經離世了。”
上官容如被閃電擊中般定在那處,腦海裏嗡聲一片。
爹……娘……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發瘋般爬下了床要往門口去,卻由於虛弱狠狠跌在了地上,衝著門的方向,她吃力爬起掙紮著向前。
爹娘怎麼會死呢,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
我要回府,我要見爹娘。
無卦搖搖頭,走到她前頭擋在了門前。
“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爬出了這扇門……也是無濟於事。”無卦平淡的語氣點出了殘忍的現實。
上官容若半撐著身子躺坐在那處,眼淚不覺滴滴留下,卻還是一點點地往門口挪去,“爹……娘……”嘶啞的嗓音仿佛將死的老者。
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
假的,都是假的。
爹和娘還在丞相府……還在等著我回去……
無卦吸了口氣,話語擲地有聲,“他們已經死了,在你還在昏睡的時候就被午門問斬了。”這番話狠狠震住了還在渾噩中的上官容若。她定在了那處,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整個身子似乎被悲哀和憤怒充滿,顫抖不已。
無卦與她對視了許久,不言不語地看著她,仿佛正在俯視她的傷痛。
終於,上官容若緊繃的身子漸漸緩馳了下來,無力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爹——!
娘——!
難聽的嗓音因為痛哭更顯出幾分駭人,仿若嘶吼的野獸垂死掙紮。
她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她全身癱軟,再也直不起身。
無卦盤腿席地而坐,靜靜地坐在上官容若身邊,無聲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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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送死,但如果連你也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替你爹、你娘,還有丞相府那麼多人報仇了。”
無卦緩緩開了口。
上官因為哭泣而顫抖的雙肩緩緩停了下來,她從臂彎裏抬起頭看向了眼前人,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無卦的衣擺,雙眼泛出紅色,艮著脖子困難地開口,“報……仇……報……仇……”
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喪失至親的疼痛全部化為了切齒的仇恨。
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我幫你。”無卦伸手將上官的一簇頭發別到了耳後,聲音帶上了一絲輕歎,“如果你願意信我,我會助你報仇。”
“你是……”什麼人。
“我叫無卦。是救你的人,也是會幫你報仇的人。”拂過上官的額頭,無卦仿若一個看透一切的聖者,單薄的身子輕手的臉龐似能映出希望,讓人忍不住窺探。
捏住她衣擺的手一直沒有鬆開,上官仿佛抓著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聲音嘶啞難聽,“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助我報仇。
手停留在她臉頰的一側,無卦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我不是個善人,也從不做無用之事。救你、助你隻因為我也需要你的助力。而你,是不是隻要能報仇,就願付出一切?”
上官容若的仇人是皇上,是太子,是這個萬惡的朝廷。要掀了這一切,祈王府是一種可能,再不受寵,韓蘇也是個王爺,也許她能借助這一點報仇雪恨。可是韓蘇他又怎會幫自己去報複他的親人。
臉上尤帶淚痕,上官懷疑地看向了無卦,“祈王爺他……”
無卦聽懂了她未說全的話,然而這個問題,她卻不知如何回答。
見她半響沒有言語,上官眼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一點點湮滅了下去——果然,眼前這個女子也是沒有把握的。
報仇……報仇這件事情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
“隻要韓蘇活著,你的仇就一定會報。”無卦終是開口說道,“命中定數,他與太子在這世上隻能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