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楓林!
夕陽西下,殘霞如血。
有風,風過耳,如泣如訴。
楓葉已紅透,濃得像戀人的思念。片片染紅的楓葉在秋風中急劇戰栗,繼而飄旋,最終緩緩下落,擁抱泥土,期待化為塵埃,開啟下一場命運的輪回。在楓葉的罅隙間偶有羸弱的飛鳥撲騰而過,以驚恐的姿勢掠過孤獨的街角,而空中始終彌漫著一股悲愴的味道。
楓林的那頭,一名身材修長的少年正緩緩走來,他長發披肩、明眸善睞,時而抬頭,眯著眼遙看血紅的天際,更多時候,隻是低首,默默行走。
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是感到寒冷嗎?
不!他隻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寂寞。
“為什麼要長大?為什麼不能永遠躲在媽媽的懷裏,做一個什麼都不要去麵對的小孩?”少年的心中暗自思量。
“如果成長也是一種罪,那麼現在的我肯定罪無可赦!”念及此,少年嘴角湧入一陣苦澀,而眼瞳中,更是透露出難以名狀的疼痛。
“幸好我還有莫誠哥,有他對我的好,否則,我真的一無所有。”少年的眼睛忽而明亮了起來,兄弟情誼是他此刻能夠感受到的最為溫暖的力量。
“轟……轟……哈……噢……”
楓林的另一頭突然傳來陣陣刺耳的摩托車引掣發動聲,以及一群男女的歡呼聲,這些聲音中沸騰著狂妄挑釁、得意忘形……
少年抬頭看到離他不遠的正前方十數個穿著花花綠綠摩托車服的少男少女們正騎著摩托飛馳在楓林街上,在他們身後刮起一陣陣旋風,楓葉被急劇卷上天空、撕裂成畿粉。
少年的眼緊了起來,猶如一把刀!
奔馳在摩托車隊最前端的是輛純黑色的哈雷摩托車,一個戴著黑色頭盔、光著胳膊,虎背熊腰的家夥幾乎站在摩托車上,一邊大聲咆哮一邊放蕩地笑著向少年飛馳駛去,隨著距離的急劇縮短他不但沒減速,反而揚起車頭,筆直撞向少年!
20米……15米……10米……
少年沒有躲閃,他不想躲,也躲不開。
所以,他幹脆閉上眼,更是將頭低了下去。長發被迎麵而來的淩厲之風吹得激昂飛揚。
有時,不屑也是一種反抗。
絕殺將在須臾間誕生,隻是結局也許是另一種可能。
“吱……”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刹車聲,哈雷摩托車在少年麵前生生停下。地上留下數米長的黑色痕跡,空氣中更是彌漫著嗆鼻的輪胎燒焦味。
摩托車手將頭盔奮力摘下,露出一張憤怒異常的臉,厲聲喝斥:“真可惡,你不怕被我活活撞死嗎?”
少年依然沒抬頭,嘴角卻流露出一抹冷笑,以及柔軟如水的回應:“我怕。”
“既然怕,為何不躲?”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撞。”
“可惡,難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少年抬頭,冷笑如水銀般傾瀉而出:“是的,你不敢。”
譏諷顯然比不屑更具有破壞力,摩托車手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已完全扭曲變形。
“居然敢瞧不起我,你死定了!”
摩托車手大力推著摩托車快速往後退了幾米,然後跨上車,緊握車頭,將油門擰到最大量,哈雷摩托車頓時發出可怕的聲響。摩托車手獰笑著,現在隻要他握住離合器的左手輕輕一鬆,他的車就會毫無顧忌地將麵前一切障礙撕裂、吞噬。
一隻幹枯的手正在此刻落在他的左手上,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獐頭鼠目的瘦子。
“老大,我們隻是來教訓教訓這個臭小子的,可千萬別闖出大禍!”
“你他媽給我滾開,這個臭小子居然敢瞧不起我,我要撞死他。”摩托車手大力抖動著雙肩,高聲咆哮。
“衝動是魔鬼,老大,不要忘記我們的計劃,不要因小失大啊!”瘦子突然媚笑了起來。
油門聲慢慢平息。
“可惡,我雷飆什麼時候受過別人的氣?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當然不會了,其實要打擊一個人,有很多辦法的,老大,看我的。”瘦子自告奮勇地走到少年麵前,詭異一笑,露出兩顆壞死的大門牙,“喂,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像女人啊?”
“哈哈……”瘦子身後的同僚們立即爆發出陣陣嘲笑,更是有人吹起了起哄的口哨。
然而麵對譏諷,少年卻依然閉著眼,麵無表情。
“你幹嗎不生氣?我說你像女人耶!給點麵子好不好?”少年的沉默顯然出乎瘦子的預料,於是他也開始抓狂。
少年睜開眼,他還是沒生氣,甚至心平氣和地對瘦子微微一笑。
沒有生氣的原因是因為他確實長得很像女人,連他媽媽都這樣說。
真是一群愚蠢的家夥,侮辱人都不會。少年輕歎一口氣,同情地看著瘦子。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先走了。”少年轉身離開,優雅得像個紳士,“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瘦子也開始咆哮起來,“不準走!”
少年停步,卻沒有回頭。
楓葉在他頭頂上方緩緩下落,輕輕飄旋在他的肩頭。少年柔柔地看著這些脫離母體的生命,目光中流露心疼的光芒,仿佛正在欣賞世界上最美麗的殘缺之花。
“你們到底想怎樣呢?”依舊冰冷,並且拒絕。
“很簡單,你不是炫舞堂的人嗎?你們炫舞堂的大哥莫誠一直號稱他舞技超群,我們ENERGY很不服氣,今天我們就比試比試,看到底誰更厲害。”
“你要鬥舞?”少年心中突然一凜。
“沒錯,鬥舞,你敢接受挑戰嗎?”瘦子張牙舞爪地在少年麵前蹦來蹦去,像隻猴子。
少年不做言,手卻開始微微顫抖。
瘦子頓時獰笑了起來:“哈哈……怎麼,不敢了嗎?想不到炫舞堂的人也有膽小鬼,看來你們水平不怎樣嘛。”
“是啊!炫舞堂的名氣都是吹出來的!”瘦子身後的黨羽不失時機地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