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千紫說:“他說的沒錯。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讓自己的仇人還有機會跟自己說話。”
佳人還是不說話,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不過眼睛裏殺意已經越發地濃鬱了。狐千紫卻又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不可抑製,“啊呀!我怎麼忘了,我們原本並不是仇人,而是戀人呐!”她是有意要將事情講清楚的,走到了紅粉的身旁,手裏的短劍在紅粉的脖子上劃來劃去,以此震攝佳人不能夠隨便動手。她說:“紅粉,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嗎?現在我就告訴你好嗎?”
紅粉說:“如果你想說,我當然想聽,畢竟做個明白鬼比糊塗鬼強多了!”
狐千紫說:“好,看在你前日裏那麼維護我的份上,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佳人仍然站在窗前,那些如同蛇信般的鞭子仍然沒收回,他隨時可以殺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妖狐,但他沒有動手,因為有些事,他也想知道。紅粉說:“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小劍在我脖子上比劃?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狐千紫搖搖頭,“不可以,我現在是不能夠相信一個對我已經沒有愛意的男人的,如果我放過你,他隨時會殺了我。”她的話如同一記拳頭,砸在佳人的心上,他皺了皺眉頭,默默地低下了頭,其實他對狐千紫是有愛意的,或者說,一直就那麼愛著她,又那麼深地恨著她。
狐千紫輕笑著,那笑是如此真實的笑,像春天的風。
“我和他是春天裏認識的。那時候,他還叫做蕭不情,他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在他出生的時候,他的爺爺算出他長大後,會有一次桃花劫,而這次的桃花劫,將危害到整個家族的人,所謂不情,就是讓他時刻記著不可動情的忌諱。而蕭家,是江南最著名的斬妖大族,他們世代斬妖,以此為生,以此為家族大任,蕭不情就是蕭家唯一的繼承人。”
原來佳人的身世是這樣的。紅粉對於精靈偵探社的每個人都感到好奇,但是沒有辦法,大家的來曆都那麼神秘,沒有辦法查探,沒有想到,今天居然從狐千紫的嘴裏得知了佳人的身世。他說:“蕭不情?哈哈,原來這就是佳人的名字,想想很合適啊!”狐千紫接著說:“就在三年前的那個春天,他無意間遇到了我,他看出我是妖狐,於是回家申請了牌符,千方百計地要擒住我,置我於死地。但是後來,正在他追捕我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在一個很深的洞裏打鬥時,洞口居然被山上滾下來的巨石給堵住了。在我的勸說下,我們停止了打鬥,共同去找出洞的路。但是很可惜,我們發現這個洞隻有一個出口,巨石堵住的出口就是唯一的出口。那時候,死亡同時向我們襲來,但是我不怕,我是妖,而且是狐妖,沒有什麼洞可以困得住我。但是我出去了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要被蕭不情誅殺?所以我故意地說沒有辦法,我們都將死在洞裏。”
紅粉笑著說:“嘿嘿,原來狐狸精真的都是很狡猾的!”
狐千紫自嘲地向麵色蒼白的佳人說:“怎麼樣?現在明白了吧?從一開始,我就在騙你,在騙你你知道嗎?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掉入我的陷井無法自拔!”
紅粉說:“後來呢?”
狐千紫說:“蕭不情雖然名為不情,卻並非真的無情。而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洞中的日子,他不但不再追殺我,反而積極尋找出路,並有意識地照顧我。”
狐千紫又向佳人說:“還記得兩天後,我忽然病了嗎?全身無力,發高燒。嗬嗬,其實病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是妖狐,即使連續兩月甚至半年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我的,況且那洞裏並不是完全沒有吃的東西,隻不過人類吃不下而已。但是你,隻消短短的兩天,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更何況進洞前,我們已經不眠不休地打鬥了兩天兩夜,你能堅持到那時候還不倒下去,已經是個奇跡了。可你居然在那時候還不忘照顧我。”
紅粉說:“他是怎麼照顧你的,是不是含情脈脈,溫柔體貼你為煮東西吃?”
狐千紫說:“如果有可煮的東西,我想他是會這麼做的,但是可惜,沒有。所以,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嗬嗬,這當然是我假裝的,我這種人,不要說幾百年都沒有生過一次病,即使生病了,也不會就虛弱地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不過當時,他並不知道,他以為我是又渴又餓才生的病,居然將自己的手腕割破,將自己的血滴到我的嘴裏。當時,我很感動,雖然我隻是隻狐妖,但誰說狐妖沒有真情呢?我真的很感動,所以我醒了過來,病也奇跡般地好了。當時他也很詫異,但我向他說,妖怪就是這樣的,在條件艱苦的情況下,隻需要一點點東西,就能夠生龍活虎地生存下去。他聽了,居然還露出高興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