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蕭影,今年17歲,我沒有爹娘,是外婆從關村外麵的野人溝裏撿回來的遺腹子。
遺腹子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裏,那就是一個生人勿近的活招牌,是被詛咒的孤魂野鬼,是不祥的象征,尤其是那野人溝常年陰霧籠罩,怪事不斷,我能從裏麵活著出來,本身就是個不祥之人。
可外婆卻不這樣說,她說我能活著能從裏麵出來,並非裏麵不凶險,而是有人不想讓我死。
至於怎麼個凶險法,我很好奇,對於那個不想讓我死的人,我也更加好奇。但外婆指著自己瞎了的一隻眼睛,對我警告的道,“那地方你既然出來了,就不要再進去。”
“可是……”
“沒有可是!”
外婆獨眼裏冒著讓我渾身發寒的東西,嚴厲的告訴我,“丫丫,你要記住,外婆說的話,沒有害你的!”
我的小名叫丫丫,外婆從小就這樣喊我,每次這樣喊的時候,我就知道外婆說的話,一定不能違背的。可我心裏是不服的。
外婆已經轉身走了,走的時候,順便帶上養了多年的一隻獨眼老猴,說是要出去一趟,大概天黑前就回來,並囑咐我,如果要是回不來,一定要在日落之前,把院門關好。
這樣的話,外婆隻要出去,總會多囑咐一遍,我平常也都聽的,可今天就是犯了擰,為什麼一定要日落之前,把院門關好呢?
我看看那院門,也不過就是破籬笆棍棍捆一起做成的小門,就算關了院門,那縫隙也好大,連個黃皮子都防不住的。
心頭起了好奇,便如野草瘋長一般,再也壓不住,外婆與獨眼老猴走遠了,我抬頭看了看眼天,天有些陰,很壓抑,我沒多想,便趕緊跟了上去,打算去看看就算,趕在外婆回來之前關好院門即可。
一路跟著,似毫不覺天上的陽光漸漸就被厚厚的雲層覆蓋。
正值炎夏的時候,我走得一點也覺得熱,倒是身上後背不時的就閃過一股涼風,我覺得特舒服。
前方就已經是野人溝了,我見外婆忽然就加快了步子,越過了最後的那一道彎,眨眼不見了人,我一急,也也跟著快步而上,脖子後麵又一股涼風吹過,衣服被路邊常年橫生的酸棗樹枝給掛住了。
我懊惱的趕緊回身,小心翼翼將那掛上荊刺的衣服慢慢往下摘,這衣服可是不能弄壞的,要不然,外婆一定會知道我偷偷出了門。
可是越急,就越容易出事,“哧啦”一聲響,衣服破了,我呆呆瞪眼看著,這可怎麼辦?外婆看到了破衣服,一定會知道我偷偷跟出來了。
“你在這裏幹什麼?!”
正當我手裏捧著那扯破的衣服下擺直想哭的時候,身後一道陰陰的聲音竄入我耳中,我嚇得臉一白,趕緊回身,外婆一隻獨眼裏,閃著陰晴不定的光芒,死死盯著我看。
在她的身後緊緊跟著那隻形影不離的獨眼老猴子,外婆瞎的是右眼,老猴子瞎的是左眼,這個時候,卻同時都朝著我幽幽的看,我有些被嚇倒,臉上冒著冷汗,外婆剛剛不是已經轉彎出去了嗎?這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種做了錯事被外婆當場抓住的心虛感,我硬著頭皮道,“外……外婆。”接下來的話,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外婆用僅剩的一隻獨眼毫無表情的盯著我,我心裏害怕,隻覺得後背的冷氣就越來越多,漸漸的,腰身也要跟著彎下,竟是感覺要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山大。
就在這時,那隻獨眼老猴子突然咧了咧嘴,一個箭步跳過來,毛茸茸的大爪子詭異的拍在我背上,身後的冷氣一下子散個精光,我下意識跟著跳了一下,直起了腰身。
外婆盯著我哼了一聲,也走過來,一揮手拍在我的肩上,怒一聲,“滾!”
我心裏一麻,嚇呆了,外婆真的生氣了嗎?剛要出聲,外婆凝重的獨眼看著我,冷冷的道,“不是說你。”
不……不是說我,那在說誰?我才剛剛鬆一口氣的感覺,瞬間又提了起來,外婆卻不再理我,帶了那老猴子越過來往家的方向走。
我不敢再多留,心有餘悸向著眼前這近在咫尺的野人溝看一眼,趕緊跟上了外婆回家,剛入村口,外婆卻忽然停下了步子,我一喜,以為外婆原諒我了,外婆一揮手,獨眼裏直直的看著我看,“丫丫,你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沒關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