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寒冷的混沌之中,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然後前方依稀出現一點溫暖的光,而我茫然地向那光的方向走過去。
一個背影開始清晰,他雙手負在身後,風拂過,衣袂翻飛。
“你的心裏有答案了嗎?”他未曾回頭,隻這樣問。
什麼答案?你是誰?我的心裏這麼問著,可是張了口卻吐不出半個字。
“為什麼不說話?”他歎息了一聲,“你始終不肯原諒我……”話畢,他轉過身來,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絕望。
然後他走向我,他那失了些血色的唇蕩出一個絕美的笑。我覺得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寒冷,徹骨的寒冷。
我看著他,我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模樣,但他仿佛被籠在了煙雲中,給我的隻有他眼眸的片段。他在我麵前停下。
我感到喉頭一緊。
他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輕易鎖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縮緊。
我驚恐地看著他,而他仿佛為了讓我更清楚地看到他,把我提到他的麵前,他冰冷的氣息噴在我臉上。
於是在近在咫尺的眼中,我讀到死亡的信息,同時看到自己蒼白的倒影。
為什麼要殺我?看著他眼中的決絕,我隻能拚命掙紮,我想呼救,可是我的聲音卻似乎卡在了喉中。
然後他的眼眸在我麵前漸漸淡去,我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
唇上突然傳來冰冷的觸感,除了他又會是誰在我將死之際吻著我。
為什麼……
我努力想看清楚,但是黑暗鋪天蓋地的湧過來。
我聽到他的聲音在我耳邊低吟道:“記住我,憎恨也要記住我……”
“鈴……”
我惱怒地看著把自己叫醒的鬧鍾,然後一個噴嚏爆發出來。
諸事不順,我一邊從床頭抽出一張麵巾紙一邊哀怨地想著。
半夜時做了個噩夢,居然夢到自己給人掐死,被嚇醒了又發現夢裏一直覺得冷,原來是因為棉被已經被踢下了床,好不容易把被窩睡暖和又有了睡意時,該死的鬧鍾卻提醒我必須起床,結果因為夜裏受寒,一個噴嚏開啟了我一天的序幕。
“哈啾!”看來我是感冒了……
下午5點55,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準時響起。
我昏昏沉沉地收拾著東西,雖然早晨起床後馬上嗑了片感冒藥,但似乎這次的感冒不是那麼好對付過去的。
“虞承歡……”頭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我抬起頭。
站在我課桌旁邊的男生,一班的優等生。但是一起上公共課三年,我卻一直記不住他的名字。
“哦。”我隨口應著,腦門熱熱的,我想我得馬上回我的單人間裏休息。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教室,瞥到他還站在原地,我回頭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聽了,才恍然大悟般地走到我麵前,“送你的。”他很小心地從棉衣裏拿出一個羊脂白玉的鐲子,“生日快樂。”
我看著他,印象中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呆了片刻,然後他把“禮物”放在我手中的一疊書上,轉身飛快地走掉了。
搞什麼?
我看了看走遠的男生,又看了看書上的“禮物”。
20歲的生日,莫名其妙地得了感冒,又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份生日禮物,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哈啾!”
噴嚏把我從睡夢中拖了出來。
我揉了揉鼻子,一個寒顫抖上來,怎麼這麼冷,難道我又踢被子了?
我在身邊摸索著,沒有摸到熟悉的棉被,這是什麼,一根一根,有些紮手,還有些潮濕,感覺像打濕了的枯草。
草?
我張開眼睛,把在身邊抓到的東西拿到眼前,借著透進房中的月光,我看到了——枯草。
頓時睡意全無,我從睡的地方跳來,瞪著手中的枯草,然後回視剛才睡著的地麵——我剛就睡在了鋪了些潮濕的枯草的地板上?
我明明在嗑了片感冒藥後上床休息了的!
做夢,我一定在做夢。
我想著,又躺回枯草上。昨天夢到被掐死,今天夢到睡枯草,估計明天該夢到找閻王聊天了,想到這裏,我倒笑了起來,感冒果然容易讓人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