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乍見廬山疑天人 忽逢禍事囹圄淪(1 / 2)

不管出於什麼,也斷沒有看人送命的道理,更何況如果他有什麼好歹,門外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定是要將她碎屍萬段的。想到此處,天傾也顧不得別的,腳尖在牆上微一借力,人就直衝著白夜飛去。

那白夜見天傾來勢洶洶,一副歹徒行凶的猙獰表情,隻以為她是要對自己不利,向後一閃,人也順勢倒了下去。天傾未料到此人反應這麼快,當下便化抓為吸,欺負對方並無內力相抗,硬生生將其頭頂的冪籬吸到手中。

冪籬上的白紗本是見火就著的材質,此刻已燒的所剩無幾,完全沒有還給白夜的必要。天傾如此想著便棄了冪籬,又伸手取過牆上的燭台,前走幾步欲查探白夜的情形。

豆大的燭火輕微跳動,天傾的視野亦隨著它的跳動而忽明忽暗,因著專心找尋白夜未留心腳下,冷不防竟被個物什絆到——習武之人皆知,任何輕功除本身的高明與否外還要看各人的目力,若找不到適宜的借力之處,縱使夜無眠那等高手也無計可施。

也該著天傾倒黴,由於晦暗下不能視物,她便將著力點全放在右手上,待感覺右手腕磕到硬物時,再也沒有變招的餘地,隻能由著身體下落。這一瞬間天傾想到自己摔倒後將發生的一係列連鎖事件:重物落地的聲響、萱璃的破門而入,以及自己的性命堪憂。

“若果真無法,也隻有得罪天元殿了,隻是如此一來又要生出諸多麻煩。”

正煩憂間腰際忽多出一隻手來,就那麼輕巧的一攬一提,天傾的身體便從新立穩在地上。

“多謝多謝。”她不著痕跡的向後退出一步,一麵悄聲謝著,一麵又去看左手上的燭台,“要說公主府的東西就是好,如此一番折騰那蠟燭竟也不滅。”說話間已將燭台舉至二人中間,而白夜的廬山真容也全然展現在她眼前。

白夜一定是個相貌極佳的男子,這點隻看雲華與萱璃的態度便不難猜出,但令天傾沒想到的是,這“相貌極佳”四個字遇到他便也要分出三六九等了。

如果聚集世間半數的能工巧匠,大概可以雕刻出這男子七成的相貌,然而即便網羅世上所有丹青妙手也絕描繪不出他半分的神韻。若說其溫和,可這溫和中分明伴著桀驁;若說其圓滑,可那圓滑裏又夾雜了孤注一擲的狠絕;即便是眼前涼薄似萬事皆不掛心的眼神中也隱藏著一團不知名的火。

天傾定定盯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則定定盯著燭火,明暗恍惚間,天傾分不清那跳動的究竟是火苗,還是他的心火。

“看夠了麼?”這是白夜第一次與她講話,然而這態度、語氣卻絕不算友善。

天傾正尷尬的抽著嘴角,想不出要用什麼言語才能證明自己並非斷袖,忽覺地麵輕微震顫,緊接著一道明亮的光芒穿透黑暗,將此間照了個清明。

“這是怎麼了?”雲華一打開門便將室內情狀盡收眼底,雖說不曾點名責備,可天傾又哪裏聽不出來,當下便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隻略去自己失態不提。

雲華走近前來將白夜仔細打量,見有幾率青絲已燒的焦黃,心裏著實惋惜,“沒事去擺弄那些做什麼,好好的頭發都毀了。”說著便命人取來剪刀,自己親自執剪仔仔細細將那幾縷焦發減去,又轉向天傾說道:“今日本是想與莫公子暢談,未料到被萱璃那丫頭攪了興致,好在天元殿有事將她喚了回去,不然還說不準要耗到什麼時辰——說起那癆症,我倒也識得幾位杏林妙手,但今日天已不早,若是公子不棄便在舍下屈就一晚,明日再做定奪可好?”

“這好是好,隻是……”天傾顯出三分難色,事實上若真如雲華所說她的癆病隻是計策,那任無壽便不在這裏,自己也斷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但此來天元國都也是思無念的授意,她委實不相信通曉奇門之術的思老三會失算。

“隻是房間要大些,不然睡得下這位就睡不下房上那位了。”白夜冷冷開口,此一言著實將天傾驚得不輕,要知那夜無眠的輕功可是天下間難逢敵手的,即便長眉仙君在此,不分出七八分精力於外間,恐怕也難察覺出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