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熱心?”

“因為隻有死人才不會好奇。”話音剛落,她便咣當一聲關上了房門。

我心中充滿了疑問:這個童阡陌到底是什麼人?她和我說那些話的目的何在?龔燕究竟是怎麼死的?後來我發現,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團亂麻,而自己完全不得要領,但是直覺告訴我,童阡陌沒有惡意。

那倒不如按照她的建議,回想一下龔燕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反常的舉動。抱著這個念頭,我認真地回憶起來。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反常的話,好像還真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發生在五天前的下午,當時我正在寫稿子,忽然聽到龔燕在屋子裏發出一聲尖叫,我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推門進去,發現她臉色潮紅地坐在書桌前,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筆記本電腦。回過神後,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論文遇到點困難需要解決,腦子偏偏又一片空白,按耐不住暴躁便叫了一聲。

得知原因後,我安慰了她幾句便回屋了,誰知過了幾分鍾她又發出一聲尖叫。這次我沒有馬上過去,免得大家都尷尬,後來她也沒有再尖叫了。

第二件事發生在三天前,我在客廳吃午飯,龔燕回來了,她剛關好門,包裏響起了鈴聲,她掏出來還沒接聽,手指像是失去了控製,我眼睜睜地看著手機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也愣住了,彎腰去撿,結果一趔趄差點兒摔倒,進屋時又險些撞到門框。那天晚飯後她刷盤子時,打碎了一個,她把這些歸咎於天氣太炎熱,氣鼓鼓地睡覺去了。

“想到什麼了嗎?”

童阡陌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我猶豫了一下,把這兩件事講了出來。聽完後她沉默了很久,吐出一句話:“跟我走,我帶你看個秘密。”

沒容我問去哪裏,她就出了門,我這時才意識到天已經黑透了。聽到她的腳步聲在樓道裏越來越遠,我歎了口氣,追上她,和她一起向樓下走去。

這座公寓有獨立的供暖係統,鍋爐房位於地下室,不過已經廢棄了。童阡陌在裏邊轉了兩圈,在一個窨井旁蹲了下來。她示意我把井蓋搬開,我花了一番力氣才把鑄鐵蓋子給抬起來。

一個黑黑的長方形洞口出現在地麵上,童阡陌取出手電向下照去。這個窨井足有將近十米深,布滿了黃鏽的攀爬扶手用鉚釘固定在紅磚井壁上。

童阡陌要我下去,我死活不肯。她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屑地笑了笑,把手電扔給我,要我為她照明,然後手腳麻利地爬了下去。如此一來,我再不下去反倒顯得太沒膽量,再加上秘密二字對我的誘惑實在很大,便硬著頭皮進了窨井。

窨井下邊有條非常狹窄的通道,寬度隻能容一人前行。

“你怎麼知道這裏有條通道?”我問。

“我就是知道。”她抬杠似的回答,“這裏通向號哭街上的購物中心,也就是原先號庫所在的位置。”

“……難道這條通道是為了盜竊號庫裏的東西而挖掘出來的?”

“反應挺快嘛。”她輕笑一聲,“不過你還是沒猜對,這條地道是號庫的主人建成的。公寓的前身是賓館,但是在它成為賓館之前,恰好是號庫主人的宅邸。”

為什麼要在自己宅邸和庫房之間修建一條秘密地道呢?答案似乎隻有一個。

“他暗地裏在做違禁品運輸的勾當?”

童阡陌沒有回答,她忽然停下腳步,照了照通道的四壁:“看來咱們已經穿過了廣場,前邊就是號哭街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