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界,這片略顯貧瘠卻又廣闊的土地上,遍布著許多神秘而令人向往的傳說。
江底衝天而起的蛟龍,傳說要每年獻上一對童男童女,才能免去它興風作浪,將良田化作泥沼。
遍布密林的毒瘴,傳說吸進一口就會讓人變成行屍走肉,終日徘徊在密林中,知道身上的血肉腐爛成渣。
騰雲駕霧的仙師,傳說隻要被他們吹上一口仙氣,就能百病痊愈,直到百歲之齡才會無疾而終。
麝國,臨江城。
麝國與璃國是這片土地上僅有的兩個國家,即便是在年歲最大的老人的記憶裏,兩國的交戰都從來沒有停止過。
璃國北接麝國,南邊則是廣闊的萬仙島海域。這片海域並不屬於任何凡俗的勢力,傳說時有仙人在海域的上空飛淩而過,隻有那些最為富裕的商家,才有資格進入這片玄奇的海域,與那些仙師們有所接觸。
初生的朝陽映著江麵的粼粼波紋,反射出一道道盡顯活力的光澤。
伴隨著船櫓的嘩啦作響聲,勤勞的漁戶們紛紛劃開他們賴以生存的漁船,在晨霧彌漫的麝江上開始了一整天的勞作,並默默期盼著第一網能夠旗開得勝,晚上的餐桌上能添上一碗奶白濃鬱的魚湯。
麝江縱跨整個麝國的領土,自古以來便孜孜不倦地哺育著她的子民,卻也滋養了一窩又一窩水匪。
這些水匪沿著麝江劃區而治,不時上岸燒殺搶掠一番,沿岸的居民們一輩又一輩不堪其擾,卻又舍不得搬離這一片難得的魚水之鄉。
官府年複一年地派出官軍剿匪,然而這些水匪們就如同韭菜一般,割去一茬又長出一茬,無窮無盡。
張守的父親,張住林,就是倒在水匪刀下的官軍的一員。
去年初秋,張住林作為臨江城城守軍的百戶,按照每年一度的慣例,帶著手下百戶所裏的弟兄們,彙合朝廷派下的羽林軍,搗向水匪的老巢。
可是到了中秋時節,原本應當家庭團圓的日子裏,張守卻沒有等到他的父親凱旋歸來的身影,盼來的是一紙城主令,拔升張守為臨江城守校尉,以補償他的父親為抗水匪的捐軀之功。
張守的母親錢氏原本就體弱,在張守哽咽地斷斷續續地分幾次念完城主令後,先是怔怔的呢喃了幾句,繼而昏倒在躺椅上,從此一病不起,日漸瘦削,終於在今年盛夏,抵不過酷暑的來襲,隨著張守父親的步伐去了。
16歲的張守雖然是城守校尉,卻空有虛職,沒有餉銀,唯有等他20歲滿時,才能正式進入城守軍服役。
父親在外拚殺多年的收獲,為了謀得百戶一職,多用來向城主府的官員們行賄,和給張守讀書認字了,沒有剩下多少。誰知,剛剛晉升百戶後不滿一年,就倒在水匪的刀下。
為了給母親吊命,張守在當鋪把家底當去了不少。這半年,多虧有著街坊點心鋪的陳家救濟,這才堪堪將張守的母親順利送走,沒有讓她在病中忍饑挨餓。
當然,陳家的接濟也並非完全出自善心。
張守識文斷字,本身有著不錯的武藝,又從他父親那裏承襲了城守校尉一職,就算目前困頓一時,但隻要熬到20歲出頭,就能吃上皇糧,比起平民百姓,還是要高上不少。
而陳家的女兒陳怡如與張守年齡相仿,從小玩耍在一起也頗為熟諗,陳家便動了兩家結為親家的想法。
此時,張守正一身素袍,枯坐在父母的靈位前,雖然這半年裏的打擊,使得他瘦削蒼白了不少,但修習武藝留下的底子,還是令他保持著中等身材,雖然談不上壯碩,但比弱不經風還是要好上許多,加上多年讀書積累的氣質,即使比起城中官吏家庭之後,也不逞多讓。略顯平凡的眉宇之間,正透出一股愁苦和迷茫交織的態度。
按說,母親去世已經三天,悲痛的心情也已經平複了些許,正應該是重新打起精神,為未來做打算的時候,張守卻依然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原來,此時的張守已經並非原來這個麝國青年。
兩天前,正為母親去世而恍惚之際,一段靈光陡然在張守的識海中爆裂,令張守眼前一黑,暈倒在地。醒來後,張守憑空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一段玄妙的記憶。
這段記憶的主人也叫張守,但卻是來自中國的一個不溫不火的演藝界人士。
這個張守因為出言不遜,得罪了領導,被從衛視的黃金檔,分派到一個地方分台的午間檔,主持一個收視率奇低的”鑒寶“節目。這樣的節目曾經紅極一時,但在逐漸的爛大街之後,再加上寶物造假成風,已經沒有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