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年……守年……”
黃昏將至,天邊的雲霞將天空染成一片絢麗的燦紅,在暮雲的映照下,更突出下麵村子裏的勃勃生機,一排排房屋整齊的坐落在這片土地,此時已是晚飯時分,每一座房屋的煙囪裏都飄起了嫋嫋炊煙,誘人的香氣不斷從房屋中散出,引來附近的野貓野狗的一陣陣覬覦。
“守年……守年……回來吃飯了……真是會搗蛋,都到吃飯時間了,又跑哪裏發瘋去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滿臉無奈,嘴裏抱怨著,“從小到大就不省心,既不好好讀書,也不幫家裏幹農活,就知道在外麵瘋玩,孩子他爹,你也不管管啊,他也不小了,該懂點事了!”
說罷望著院子裏一個正在劈柴的男人。
男人身材健壯,雙手布滿了繭子,一臉憨厚,是個地道的莊稼漢,他笑了笑,說道:“守年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愛玩是正常的,你就不要過於限製他了,如果每天都讓他****不喜歡的事情,對他反而不好。”“可是啊,他總是給人添麻煩,在外麵調皮搗蛋,附近的鄰居們都遭了秧,鄉親們總來找我告狀,今天李老哥又來找我了,說他和老黃家的兒子一塊偷了他家母雞下的雞蛋,要問我來討個說法呢。”
莊稼漢撓了撓頭,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這小子也真是淘氣過了頭,今天回來以後好好說道說道他……”婦人沒好氣地對他翻了個白眼:“都是你一直慣著他,看他現在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再不收斂收斂我們以後還有臉見鄰居們嗎!”“是是是,娘子說的都對,回來我就說說他……”
夫婦二人正在說話之際,有一個腦袋鬼鬼祟祟的探了進來,定睛一看,是一個約十一、二歲的孩子,隻見他身著粗布短衣,一雙墨玉般的黑色眼珠骨碌碌地轉著,麵容雖然普通,卻透露出一種狡黠的神色,看樣子也是知道貿然進去沒有好果子吃,就先探探虛實,誰料到父母對於自己的這些小伎倆了如指掌,是以剛探頭就被母親逮個正著。
婦人本來就沒好氣,看到他這幅躡手躡腳的樣子,頓時火冒三丈:“回來的好,我正找你呢,今天晚飯甭想吃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整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讓我在鄰居跟前沒麵子!”說著,手裏握著擀麵杖就衝了過去。
少年嚇了一跳,趕緊躲在父親後麵,大漢連忙勸婦人道:“消消氣,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啊,不必非要動手啊……”婦人這時候怒火攻心,隻知道拿擀麵杖一個勁地往少年的身上招呼:“我讓你皮,讓你不聽話……”“守年,還不快進屋子去……”少年早在父親說這句話之前就往屋子裏躥了,饒是如此,身上已經挨了好幾下,他立刻扭了扭身子,一溜煙跑進了屋子裏,隨後頭也不回地逃進自己的房子,再也不敢出來了。
晚飯過後,婦人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著對麵的少年:“你不給家裏幫忙就罷了,至少也別給我們找事啊,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幹些什麼了,你和老黃家的那個孩子簡直就快成我們村子裏的小混混了!”
對麵的少年自然就是守年了,守年的本名並不叫守年,他本名叫做雲木,“守年”這個名字,是他娘給他起的乳名。守年,意味著守歲,守住自己,平平安安。
雲木一臉的不服氣,婦人知道他根本沒聽進去,就說道:“去自己房間好好思過吧,唉……”
雲木吐了吐舌頭,生怕再聽到母親的嘮叨,三步並作兩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進房間以後,雲木躺在床上,望著外麵的明月,心中思緒萬千,“娘總是要我規規矩矩的過一輩子,可是就這樣一生一世都在這個小村落裏有什麼意思?山的那邊有些什麼,真想知道啊……”
想著,不覺翻了個身,從枕頭下麵取出來一個火紅透亮的珠子。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這麼硬,石頭都砸不破,也不像是個蛋,不知道有什麼用……”
這個紅色的圓珠,是他今天和自己的好哥們黃茂在一個瀑布邊發現的,當時發現的有兩個,兩人便一人一個,作為義結金蘭的信物。不過黃茂這個家夥,多半是拿去陳妤那裏去顯擺了吧。雲木暗自好笑,黃茂這個家夥自從見到了陳妤,就開始喜歡她了,本以為隻是一時的好感,沒想到整整一年他不但熱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來越執著,弄得陳妤煩不勝煩,看來他是真的陷進去了。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雲木心中雖然狐疑,也隻好把珠子重新收起來,躺在床上,仰望著夜空。“什麼時候可以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呢……”窗外繁星點點,仿佛映出了這個山村少年躁動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