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樂飛嗬嗬一笑,滿斟一杯酒敬上,笑道:“前輩過慮了,晚輩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有其他意圖。晚輩自小便向往修真五大聖地,怎奈家父不許晚輩上山求道,至今仍舊耿耿於懷。今日前輩有幸路過,如此機會難得,晚輩自當略盡地主之誼,好生招待絲毫不敢怠慢。”
提到修真五大聖地,鳳凰樂飛嘴上說著敬仰,看似無比向往,眼神中卻無任何波瀾,顯得輕描淡寫,兩者很是矛盾。而若說戰天極為五大聖地弟子,便有些牽強,當初拜入北龍宗門下,有無奈也有目的,戰天極內心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北龍宗門下,如今下山也隻因與那幾個老頭兒有過約定。
莫岩鳳凰家族是個怎樣的家族,具體情況戰天極是不清楚,但聽路人反應,也知是個了不起的家族,不過眼前這個鳳凰三公子,初次見麵便表現得太過熱情,反倒令戰天極升起了警惕之心。
戰天極接過酒杯,此酒本色淡紅,然在窗外霞光照過,略顯金黃色尊貴異常,未曾飲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如此濃烈醇香酒意,似熟悉又陌生,北龍山上修道之人清心寡欲,自然不會有酒入味,重生至今未曾沾過一滴酒。簡單的一陣酒香,倒令戰天極陷入了悠久時光的回憶與感歎,兩千年了“一朝夢醒”世間一切都已變樣,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年代,親朋好友也不知去向,更不知是死是活,獨留寂寞一人。
“唉!”縱使再多再多無奈,也唯有這一聲輕輕的歎息,略能表達戰天極此刻複雜的心情。
眼見戰天極酒杯舉到一半,便沒了動作,突自發呆,鳳凰樂飛眉頭一顫,沒了笑容,小心的問道:“前輩,莫不是這酒不合心意?或者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前輩一心求道,不願再沾這塵世之物?若是如此,便是晚輩著想不周,怠慢了前輩,實在是罪過。”
戰天極微微搖頭,自嘲的笑了笑,道:“這與你無關,隻是久未喝酒,一時聞到酒香,不覺思意起前塵往事,頗有感慨而已。”
“原來如此,這整個客棧都讓晚輩包下了,前輩今日大可盡興!”鳳凰樂飛臉上又露出淡淡的笑容,配合著他那一身華麗的公子哥打扮,隻以為是個難得慈悲心腸的富家子弟。
輕輕抿上一口酒,入口香醇甘甜,近乎忘記了的感覺漸漸融入戰天極模糊的記憶當中。曾記否當初眾多弟兄月下豪飲,壯誌淩雲誓要闖下一番事業;曾記否絕峰之巔十方戰神彙聚,酒灑雲端豪情衝天;曾記否決戰前夕毅然赴義,一口清酒震九霄……一杯酒入肚,仿若經曆了前世一生,酸甜苦辣一一浮上心頭,不能忘懷的心中隱隱觸痛。
一旁的鳳凰樂飛看著戰天極喝下一杯酒,卻見戰天極臉上時而歡喜時而憂愁時而沉思時而激動,一時不明所以,雖有疑慮也不敢打攪,隻待戰天極表麵徹底平靜下來,鳳凰樂飛才開口說道:“前輩表現如此不同尋常,是否是這酒……”
“三公子多想了!”戰天極微微一擺手,臉上還有一絲悸動,心中思緒一時間尚未能完全平複,“也多虧了三公子今日邀請,這才嚐到如此清香好酒,我很滿意。”
鳳凰樂飛聞言大喜,這還是他第一次從戰天極口中聽到“三公子”這三個字,很顯然這淡淡的一杯酒竟起了異常的效果,也說明了戰天極心底開始不那麼抵觸他,有些認同他了。鳳凰樂飛笑得更是燦爛,謙虛的說道:“得蒙前輩誇讚,晚輩愧不敢當。隻要前輩吃喝滿意,晚輩此行也不白來了。”
“嗯?”戰天極抬起頭來,目光隱隱閃過一絲精光,這鳳凰三公子說話雖然平常有理,聽在耳中怎麼就會有一種言不由衷的感覺,莫不是錯覺?
鳳凰樂飛被戰天極平靜的目光一掃,頓時沒了笑容,雖說他修為也在化身中期,而他也曾憑著戰天極在城門出手時的威力猜測戰天極也在化神期,然而戰天極簡單的一個目光,竟讓他自靈魂深處都感到顫栗,同樣的境界,這差距也太大了吧?鳳凰樂飛略略回過神來,一抹冷汗,燦燦笑道:“前輩這是怎麼了?”
其實鳳凰樂飛之所以有那種感覺,主要還是戰天極那強大的神識不輕易間散發出來,而鳳凰樂飛豈能撲捉到,就是那種不明的存在才使鳳凰樂飛不安而神色大變,內心驚亂。
戰天極收回目光,忽而覺得自己太過敏感,但他向來對自己的直覺甚是自信,相信感覺不會有錯。戰天極平靜的看著鳳凰樂飛,隻是這一次收斂了神識壓迫,不冷不淡的說道:“三公子,非常感謝你的招待,今日之情我不會忘記。不過你也不要隱瞞了,說吧,你今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