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明白這樣的情況下隨意的安慰隻會讓一切變得輕浮與油滑,她的心中卻也終究免不了有一份類似起床氣的情緒。展開信,信紙洋洋灑灑地寫了幾頁,不像如今的夫子寫信,倒像是說話一般,古古怪怪的很沒有格調。而她真正想看的,其實也隻有前麵幾句而已。在之後就是一大篇一大篇有關南方綠林、官商、黑道的情況,不過是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她也已經看過好幾遍了。
名叫辭花的丫鬟奔下寨子,在位於山寨一側的學堂裏找到了教習武藝的陳凡,不久之後,他去到藍寰侗最上方的竹樓裏,見到了樓中的西瓜。
大雨在外麵降下,房間裏光芒並不明亮,顯得有些安靜。他站在門口打量了西瓜片刻,隨後走了過去:“你再不出關,寨子就要倒了。”
西瓜偏頭看了他一眼。
這半年多以來,陳凡在寨子裏教孩子習武,也特意蓄起了胡須。他身上的精氣已經愈發內斂。如果說之前在他的身上還能看見那股鐵拳一般的意氣,此時的他則更像是在逐漸成為一把鈍刀。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對於高手來說,能夠看出他已經找到了踏向更高一層的途徑。而在陳凡這邊,也能夠清晰地看見西瓜身上的鋒芒正在由銳轉重,眼前的女子,顯然也在以不輸給他的速度成長著。
“寧毅的信。”
“給我看幹什麼。”
陳凡眼中閃過疑惑,接信坐下,看了一陣,聳肩道:“不錯嘛,他把南邊這些人的底細都摸清楚了,照著他說的幹就行了。這些事情,你不找南叔他們商量,找我幹嘛……嗯,他有批貨送給我們,你要我去接?”
“我想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最近?”陳凡皺了皺眉,“沒聽說啊,他一直以來確實惡名遠播,鬧得越來越大,但要說出什麼事……沒有啊。”
“你看他前麵寫的那些。”
“……這是給你的話,有什麼?”
西瓜看著他,然後伸手將信拿過來:“這一句,他了解了一些事情,讓他覺得沒有安靜等下去的時間了,所以寫信過來……能讓他警惕,可能會找我們出手的,你覺得是什麼事?”
西瓜這樣一說,陳凡也終於理解過來,緊蹙眉頭:“你這樣一說,確實有問題了……北麵的事情我一直是有了解,去年的下半年,他得罪了不少人。這是他破梁山後就留下的手尾了,現在愈演愈烈,不少人進京去刺殺他,但基本沒有成功的。如果說這方麵,去年他就已經得罪了林惡禪,最近這段時間大光明教發展很快,林惡禪的武藝打遍大江南北。再鬧下去恐怕他挑戰周侗真要成事,如果說是這個麻煩,希望我們出手……以他的性格,也不像啊……”
“他得罪了哪些人?”
“都是些……呃……”陳凡正要說,隨後意識過來什麼,笑了起來,“你不會是想要幫忙解決這個手尾吧,別想了。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告訴你吧,去年下半年,他在忙賑災的事情……”
雨聲沙沙的,響在這片天地間。在這地處天南的小樓之中,兩人說著景翰十一年的那些事情,花了不少的時間。不久之後,霸刀總管劉天南等人開始從朝竹樓這裏過來,開始向西瓜述說更多的麻煩事了。
此後的幾天,西瓜正式出麵,開始處理在她閉關期間寨子裏發生的諸多狀況。另一方麵,陳凡與已成他妻子的紀倩兒告別了西瓜、劉天南、杜殺等人,動身北上,一方麵接收竹記運來的一些貨物,另一方麵,開始逐步拜訪大光明教留在南麵的勢力,向林惡禪、司空南等人,展開了報複。
北麵。
夏日的夜晚,天空中有淡淡的月光,由北往南的官道上,兩匹駿馬在夜色中飛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