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
外麵傳來聞人不二的喝聲,與寧毅在船艙中的說話混在一起。
“死的活的都可以!”
短短片刻的時間,從剛開始交手的瘋狂激烈到隨後看似從容但雙方都動手迅捷的追與走,實際上不過就是幾次呼吸的時間,鮮血森然,寧毅的槍聲震耳欲聾。實際上,這也算是一次準備不足的交手了。
燕青為人警覺、武藝甚高,這邊雖然盯了,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都是間接地摸索他的情況,看他接觸過什麼人,再從他接觸的人那邊摸索,推導他可能的意圖。但對於他的身份,一直是不能完全確定的。方才若不是李師師忽然開口,寧毅必然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下意識地用“盧俊義”三個字來做試探,若沒有這試探,他從背後一槍過去,對方絕對是死定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艙內眾人才真正反應過來發生的事情,有些人已經朝這邊過來,吒喝著發問。有人衝出艙外,查看對方落水後的狀況。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給我說話!否則我……”
“王兄是犯了什麼事情……”
“卑鄙,出手全是下三濫的手段,你們有什麼仇,有種便跟王兄單挑啊……”
群情洶洶,這邊李師師還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麼兩邊忽然間竟會在他身邊搏命廝殺。她此時本想說點什麼,眼見著寧毅對這些發問的貴胄子弟竟沒有絲毫在意,持著火銃用手背擦著嘴角,自陳金規身邊走過了,隱約間還說了一句話,她聽清楚那句話是:“人緣還真好……”
那些過來的人就要走近,寧毅則已經朝外麵的方向過去。李師師的身邊,另外一名女子的身影越了過去,揚著頭直接擋住了這些人:“你們幹什麼!那個王閑明顯是個壞人!你們被蒙蔽了尚不自知!知不知道我師父在杭州的時候,就連反賊方臘都不敢這樣跟他說話!”
出來攔人的,正是小郡主周佩。她這番話幾乎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寧毅都愣了愣,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想說方臘還是敢的,這牛皮吹太大了……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走出去了。
周佩隻是聽說過寧毅在杭州的經曆,她從康賢那邊聽來既然是寧毅將方臘擺了一道,那方臘當然是比不過寧毅的,此時說的趾高氣揚。這裏又是她家的地位最高,誰還敢反駁。李師師聽得目瞪口呆,那邊卓雲楓也已經聽得目瞪口呆,隨後也有認識寧毅的人,說起這人是寫《明月幾時有》和《青玉案》的那個寧立恒啊。周佩這才得意洋洋地出去,找寧毅詢問這王閑到底是什麼人,順便跟著喊幾句:“抓住他!抓活的,活的不行就殺掉!”
事實上,雖然已經有幾艘小船在黑暗裏駛上運河中央開始搜捕,此時水中已然失去燕青的身影了。
與此同時,又一批源自徐州軍隊方的消息隨著偵騎再度傳來……
雨後岸邊的林野間燃燒著火把,一箱箱的東西正在被人從大船上搬運下來,放上馬車,有幾個箱子被打開了,放在路邊,火光照耀下,箱子裏是黃澄澄的金器,盧俊義、朱武等人正拿著些東西,一麵說話一麵觀賞。
“真是好東西,價值連城啊……查過了,這幾箱多是金器銀器,那邊有些布匹。盧二哥,這些東西你以前應該不少見吧,是真貨吧?”
“確實是。若有玉器瓷器等物,可得叮囑他們小心輕放。”
“這一路的行程,不好走,若真有大件的易碎瓷器,倒不妨直接打爛了。”
“這倒也是……”盧俊義點了點頭,“一路過來,要數朱兄弟這一票做得最為幹淨利落了。”
“哈哈,哪裏,林兄弟他們在江寧劫獄,也是名震天下了嘛。”
“朱兄弟還未得到那邊的細報?不知詳情?”
“確實,這一路上來走走停停。不過我等也已在途中聽說大概了啊。”朱武想了想,“情況如何了?莫非節外生枝?”
盧俊義皺了皺眉頭:“劫獄那邊倒是一帆風順,隻是席兄弟過去那一家人尋仇,出了些事,遇上了紮手的硬點子。聽說……魏定國魏兄弟當時就被殺了,但鮑旭兄弟、薛永兄弟,此時都已成廢人。”
“怎會如此!”朱武訝異道,待想了想,又問,“那邊去的乃是林衝林兄弟,他槍法無雙,再加上鐵牛的武藝與性子,那蘇家該被屠滅了吧?”
“沒有。”盧俊義搖了搖頭,“聽說殺了一般,對方以一人之力,殺了魏兄弟,傷了鮑兄弟與薛兄弟,後來對上其餘人,將他們生生逼退。據發來的信函上說,那人狡猾卑鄙,極難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