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時間是……”
燈點搖曳,牆上的身影變幻著,過得片刻,寧毅將雲竹的身體放在床上,解開了衣帶裙係之後,外麵傳來了歡快的敲門聲。兩人微微愣了一愣,此時雲竹的身軀半露,胸口上停著寧毅的手掌,滿臉的潮紅,但那敲門聲一聽便是錦兒的,一愣之後,她才將雙手撐在了寧毅的胸口上,隨後笑了出來。
“太過分了……”寧毅翻了個白眼。門外錦兒在說話:“雲竹姐、雲竹姐,過來開門,我回來了……”哼著調子像是在唱歌,隨後又道:“雲竹姐,你在洗澡嗎?”
雲竹回答一句:“是啊,等等。”那邊“哦”的答應一句,在門外蹦蹦跳跳的,寧毅翻了個白眼,待到雲竹將肚兜係好,衣服拉起來,才走到那邊開了門。跳來跳去的錦兒“呀”的與他對望了片刻,隨後探著頭朝門裏看,隻見赤了雙足的雲竹姐正抱著衣服坐在床上笑。她這時候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不清楚寧毅是個什麼心情,眨著眼睛預防他發飆。寧毅搖了搖頭,說了聲:“太過分了……”出門走掉,她才高興起來,跳進門裏,探著頭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這才高高興興地將門關上了。
“雲竹姐,多虧了我回來,你才沒有被那個登徒子給輕薄了哦……你以後不要這樣子啦……”
寧毅稍稍走遠,聽得那邊隱約傳來錦兒的聲音,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這小小的插曲當然不至於讓寧毅真的感到有多麼的沮喪,他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也不過是讓雲竹與元寶兒那個傻瓜更加開心一點。當然,男人的欲望上來了,一時間也未必能完全冷靜下來,他走出船艙,看著碼頭上的夜色,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為了慶祝這次大勝,城裏的宴會還在開。碼頭上士兵巡邏、閑人不多。寧毅在船舷上站了一會兒,有幾個人從門口那邊進來,守門的士兵正在檢查著文牒、手令等物,也不免朝那位蒙了麵紗卻仍舊漂亮且氣質嫻雅大方的女子多看了幾眼,這卻是領著丫鬟、隨從,帶了一些隨身物件的李師師。她今晚竟沒有被邀請去參加宴會,又或者是推拒了此事,在旁人都未回來之前,到這邊來了。
寧毅想了一想,方才從船上下去,與檢查完畢,進入碼頭走上主船的李姑娘打了個招呼。師師姑娘對於他畢竟親切,在船上聊了幾句,問起寧毅住在哪兒,寧毅才指了指一旁的那艘船,片刻之後,兩人互道再見,告辭而去。
回到這邊這艘船上時,寧毅朝那邊看了看,隻見住船上李師師的艙室裏也已經亮起燈火了。這次見麵簡簡單單,但想要達到的目的,該做的事情,基本都已經做好了。
不久之後,縣城裏的宴會散去了,晚上歇在船上的眾人陸陸續續地回來,同行的還有那位名叫王閑的男人,由於受到一眾公子哥們的重視,也被安排在了主船之上。
過完這一晚,第二日早晨,當眾人陸陸續續地上船,船隊也已經再度準備起航。早膳時與眾人交談,李師師倒也不動聲色地問了問旁邊幾艘船上住的大抵是些什麼人,她身邊的丫鬟自然是安排在主船上,但例如隨從等人,便隻能在另外的船隻上安排下來。至於寧毅所在的那艘船,在眾人眼中,便是有些關係但很顯然並沒有太高身份的隨行人員安排的地方,例如某些高門大戶的師爺啊、管事啊、賬房啊,若有必要隨行進京,便也安排在那兒。
在她心中,早知道寧毅有著江寧第一才子的美譽,原也以為寧毅該已被這些貴族圈子所接納,但此時看來,情況竟也有些不太對。或是贅婿的身份連累了他,又或是他性子有些孤傲——她在杭州時曾聽過“道士吟過兩首”的笑話,但這樣的人必然是不討喜的——她沒有長居江寧,對於寧毅在旁人眼中的定位,終究是有些拿捏不住的。
又想起昨晚問他住在哪邊時他的神情,心中或許是介意,但又顯得清高——這樣的人,其實她見得很多,頗能想象——她是最能處理交際、調整眾人心情的人,本來還想著若有機會不妨與眾人聊聊江寧的才子,聊聊青玉案、明月幾時有,但現在想來,就該審慎了。若是跟眾人聊起了江寧第一才子的名字,然後眾人才發現對方竟然在那邊的船上,以那等孤傲的性格來說,能得到的恐怕就不是成名的喜悅,而是被所有人輕視的難堪了。
這天上午,望著後方跟隨著的那艘船上的景象,師師姑娘輕聲地歎了口氣。同一時間,寧毅正在房間裏與雲竹、錦兒、小嬋這樣的組合過著有幾分陌生又顯得有幾分悠閑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