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的是“立刻就去”,可這對安璟來說,已經是耽誤了很長時間了。
夜火,怕麼?
怕!她當然會怕。
怕什麼呢?被他的魔火燒死?被他附身變成傀儡?
不是,都不是!
安璟不是沒遇到過比自己強大的邪靈,她不是沒經曆過死裏逃生的戰鬥。
她怕的不是自己的死,也不是怕失去自由之身。
她怕的是失去,失去珍愛,失去自我……
可是這跟夜火有什麼關係呢?夜火是來奪走她的珍愛、奪走她的自我麼?
安璟不知道,她不知道那個夢是預感、還是敏感。
隻是她知道,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她總是隱隱覺得生命中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不知不覺的遠離,遠離,仿佛永遠不會再回來。
這份若有所失的悵惘,才是令她害怕的根源。
她害怕,這份微弱的感觸有一天會變得強烈,隨著眼淚降臨,不可抑製。
“痕風!”安璟忽然很想叫痕風回來,不要靠近夜火,可是痕風已經消失在通往束靈堡的濃夜裏。
“痕風已經走遠了……怎麼了?”艾力克注意到安璟臉上劃過一絲落寞。
“沒事。”已經把晴太打發走了,艾力克不用擔心,逍涼在屋子裏暫時也沒危險,隻有束靈堡的管家和剛派出去的痕風有危險,必須馬上趕過去,安璟一邊數算著,一邊畫完最後一筆,直起腰來道,“畫好了!”
逍涼這時注意到安璟畫在地麵上的大型咒印,才搞明白她半天悶著頭在幹什麼。
屋子四周同時有數十條粗壯的冰柱拔地而起、直衝九霄,圓柱頂端沒入夜幕,似乎從地到天全部凍結。在十幾柱晶瑩透亮的冰雪白光之下,貪婪****著房屋的魔火顯得黯然失色。冰柱散發出來的濛濛寒氣不斷擴散、融彙,寒氣經過的空間全部凍結成冰,眨眼之間,包圍著宅子的十幾根通天冰柱連貫成四麵通天冰牆,一步步像魔火欺去。。
金色魔火被化之不盡的冰牆阻住去路,本就顯得狂躁不安,隻能肆意的向四周吞吐著火舌,此時又被外來的援“冰”斷了後路,便隻能將火力彙聚在屋頂,衝天燒起。烈焰肆無忌憚的沿著冰壁向上蔓延,在屋頂上方有限的空間裏蒸騰起大量水氣。但白色蒸汽不但沒有向上升騰,而是沉沉下墜,毫不在意魔焰的熾烈,在火焰上層、火焰根部,甚至在火焰黑色的焰心,都固執的凍結成冰。
安璟拍掉剛才畫符印時指尖沾上的泥土,對逍涼說道:“我在外麵設了一個冰牢法陣,火越燒,寒氣越重,冰牢也就越堅固。現在冰牢已經完全壓製住火勢,不過屋頂承受的壓力比較大,你隻要再用承天訣加固一下房梁,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再過一刻,連這些火都會被凍住。”
艾力克跟逍涼說聲“回見”,跟上已經匆匆趕往束靈堡的安璟,他已經徹底被安璟剛才那華麗的一技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之前見她施展靈術,都是在對付連姓名都不需要知道的小嘍囉,根本沒有展現高超靈術的餘地。這次身臨其境對大規模靈術進行旁觀,讓身為吸血鬼這種無體溫生物的艾力克都感覺到了襲來的陣陣寒意。
跟安璟在一起,或許,即使期待奇跡,也不會顯得太冒昧。
“現在開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安璟回頭叮囑艾力克,然後率先走進了被燒成黑洞的束靈堡大門。
他們沒有走電梯和樓梯,而是沿著地上焦黑的痕跡一路追蹤下去。在穿過地板上燒透的大洞下到地下三層後,空氣中令人窒息的熱浪從牆邊的通風管道裏散去,鋼質的通風管被襲過的魔火熔化,滴下金紅色的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