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流水,斜陽照。
一名渾身是血的年輕男子被三名黑衣殺手圍攻,他惦念著還未逃遠的妻兒又身中奇毒,心神不寧間一名高大的黑衣人猛地對他一劍劈下,劍身反射出刺目的白光擾人視線,想躲避已是不及。素來寂靜無聲的亦陽山中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呼劃破長空,驚起了數隻黑鴉。
年約四五歲的稚童窩在娘親的懷中,隨著她的起落而輕輕顛簸著。懷抱他的年輕女子神情有些焦急與慌張,不正常的緋紅麵色與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昭示著她所中之毒已然開始發作,眼見著後麵的殺手越追越近,心頭不由得浮出些許絕望,忽然聽聞夫君慘呼,更是亂了心神。
她略略思索後將稚童從懷中拽出,急急道:“蕭兒,快躲起來,好好活下去,別想著報仇,你鬥不過他們,這是表明你身份的玉佩,一定收好,帶著它等我們的人來找你。”言畢,匆忙將玉佩塞進他懷中,再轉身將他藏到一人高的灌木叢中。隻是,情急之中,她並沒有注意到那片灌木的後麵是一個二十多米深的斷崖,一條河從中穿過……
稚童蜷在灌木叢中,眼神穿過樹枝縫隙間,不錯目的盯著自己的娘親,小拳頭緊緊的攥著。突然,隻見一名黑衣人悄悄繞到娘親背後猛地一劍刺出,他驚的想要站起來大喊,還未起身,卻是腳下一滑,直直向下墜去。可憐,數隻黑鴉又倉皇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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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叢林的小路上,一名背著藥簍的青衣小童正神情歡快的蹦跳前行。師父難得讓他下山,雖然滿口答應他老人家日落之前回去,但這自由愉快的采藥之行如此迷人,使人不禁流連忘返。
托一托背上的藥簍,看了看馬上就要落下的太陽,再摸摸癟癟的肚子,他皺著小臉歎了口氣:“唉……答應師父天黑之前回去的,可現在呢,唉……”上一刻還在歎氣,下一刻就小耳朵一動,眼珠一轉:“有了,嘿嘿。”他提氣輕易步子,眨眼間已行了十幾米遠,竟是極高明的輕功功法,隻是還不到火候。
“待我捉些魚回去給師父下酒,他老人家定然高興,說不定就不計較我回的晚了”小童邊走邊自言自語,“咦?有人?!”
麵前寬廣的河流中飄著許多浮木,河中有浮木並不稀奇,但現在一截斷木上正載著個四五歲的稚童,那孩子雙目緊閉,麵色蒼白,人已經暈了過去手卻摟著不肯鬆開,不然他隻怕早已沉入水中小命休矣。
“師父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得把他救上來,正好也有個遲歸的借口。”在岸邊的大石上一借力,他快速的的向稚童靠近,可是,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功力,縱使師父說他天資聰穎進步快於常人,卻也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力氣還不足夠能憑空將稚童帶到岸上,於是……
“噗通”水中的落湯雞又多了一隻。
“啊,我的衣服都濕了。這小孩怎麼這麼重。”小童邊嘀咕邊拽著稚童向岸邊遊去,他的水性不佳,短短幾米就累得氣喘籲籲,想來也是有些後怕,萬一這小孩醒來掙紮幾下,那他的小命也懸了。
待他將稚童拖上岸,天邊的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暮色當中一彎皎月悄悄掛起,照耀著靜謐的叢林。
小童看看天色,也顧不得全身濕透,一把背起那落水的孩子運足功力向山上奔去,夜晚的叢林不慎安全,再晚些指不定會出來什麼可怕的東西。
蕭強是在一陣有規律的顛簸中醒來的,他睜開迷茫的雙眼,頭還有些發暈,一看之下更是迷茫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居然能背的動自己,天生神力麼?
再調轉視線,更是驚得差點跌下去,他……他的身體竟如同四五歲的稚童,嫩嫩小小的手還未長開來,身上濕漉漉的被風一吹有些涼有點粘,縱使頭再暈也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了,他正在執行任務,怎麼中了一槍再醒來就從摩天大樓的頂層到了這深山老林來?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啊!”好痛,不是夢!
“嗯,你醒了?”小童聽到他出聲,腳步不停,邊奔邊問。
這背著自己的小孩也不知是誰,有沒有什麼目的,蕭強正猶豫著怎麼開口,就聽那小孩似是根本沒等他回答似的繼續道“這裏人跡罕至,你怎麼會在河裏呢?幸好有我路過,你是在哪來的?哦,對了,我叫竇遲,你叫什麼啊?也不知你有沒有受傷,待會我帶你去見我師父,他老人家很厲害的,你別擔心,不過我今天回去晚了,他老人家說不定會罰我,一會我告訴他我是為了救你才回去晚的,我救了你,你也得幫我求情才行,咦,你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