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峽穀,一個幽暗的山洞。
一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立在洞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麵如玉盤,眉似刀裁,眼似點漆,輪廓分明而硬朗,隻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日常所看到的瀟灑,隻剩下狼狽,衣衫早就被血汙侵染,頭發更是被汗水打濕,眉頭緊鎖,眼神裏滿是緊張,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惡戰,此刻正全身戒備著。
洞內,一名美麗絕倫的青年女子平躺在石板上,雙腿敞開,發出一聲聲的痛呼。盡管她對於疼痛有一定的免疫力,可還是忍受不了分娩的痛楚,更別說此時她身受重傷,性命垂危。不多時,氣喘籲籲的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精致而慘白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強行支撐起身子,切斷臍帶,又從隨身攜帶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套衣物,墊在了孩子身下。
女子輕輕抱起孩子,盤腿而坐,周身發出光芒,將山洞照亮。如果此刻有其它人在場的話,一定會感到驚訝。普通修真者在使用或傳送大量真氣的時候雖然也會發出光芒,但卻是單一顏色,不像女子這樣是紅、黃、藍、綠、褐五種不同顏色的光芒。光芒起初是向孩子發出的,奈何嬰兒的身體實在是太弱,光芒剛進去了一絲,孩子就發出了哭聲,女子隻得停止輸入,苦思冥想解決的辦法。突然,她將脖子上的項鏈扯了下來。這串項鏈很是特別,名叫七星鏈,由七塊極品玉石拚合而成的吊墜,三十六顆大珠七十二顆小珠串聯而成的珠鏈,不僅造型精美,實用性也很強,具體的以後再做介紹。
拿出了七星鏈,女子不再將真氣輸入孩子體內了,而是直接轉向了七星鏈。五色光芒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七星鏈,七星鏈竟然來者不拒,將這些光芒全部吸收了過來。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女子身上光芒已經變得很淡了,她這才停止注入。由於失去大量的真氣,女子看上去更加虛弱,但她還是強撐著將自己手裏所有的法器切斷了聯係,而後將它們全都扔進了七星鏈裏,包括手指上的儲物戒指。至於七星鏈,女子將它係在了孩子脖子上,而後狠心割破孩子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項鏈上。隨著鮮血落入,七星鏈發出一道白光便消失不見。做完這一切,女子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石板上。
洞外的少年焦急萬分,左顧右盼,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忽然,他腦海裏傳來一個聲音,少年連忙解除了洞口的封印,走了進去。
隻見女人隻剩一絲氣力,整個人躺在了石板上,黑發散了下來。少年眼圈紅了,拉住女人的手:“阿姨,您醒醒啊。”對於女子,少年自小便是打心眼裏佩服,此次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子如此地虛弱,怎麼能不慌張。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氣若遊絲。少年拿出一套衣服,將孩子包好,遞給女子:“阿姨,孩子在,孩子在呢。”
“景朗,開朗的朗,孩子的名字。小然,我的朗兒就交給你了。記住,瞞著你的父親,偷偷地將他養大。阿姨不希望他再牽扯進紛爭裏。”
“阿姨放心。”景然早已熱淚盈眶,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清楚女子現在是在交代遺言呢?
女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小然,阿姨要你發個誓,不要告訴他有關我的一切,不要讓他去為我報仇。人一旦有了仇恨,日子就會過得很累。對於我們這些逆天的修真者來說,更是如此,除非他能夠看開,否則隻會積累內心的黑暗罷了。”
盡管這是女子的遺言,景然卻沒有答應:“阿姨,我隻能發誓不會在他年幼的時候告訴他一切,但是等到他有能力處理的時候我還是會告訴他。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母親為自己做了這麼多,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有些殘忍了。”
女子喃喃道:“殘忍麼?罷了,你自己處理吧。小然,阿姨……阿姨要走了……朗兒……朗兒就……就拜托你了。”
景然將懷裏的孩子往女人麵前湊了湊:“放心吧,他也是我弟弟。”
看著孩子安睡的容顏,女人眼淚忍不住地滑落:“對……對不起……媽……媽媽……看不到……你……長大……了。”話音剛落,女子的身體便化成了一堆光芒,逐漸消失了。景然跪倒在地上,久久無言,倒是懷裏的孩子似乎是知道了什麼,睜開了眼睛,放聲大哭起來。
十年後,景朗十歲了。景然遵循阿姨的遺囑,沒有將景朗帶回家族,而是直接長期包下了一座山以及附近的叢林,在山裏修了套別墅,景朗就居住在這裏。至於景然,雖然也是住在這裏,但大多數時間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多時候,景朗連他的影子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