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得寧手腕翻轉間,原本穩穩抗在肩上的人便轟然落地,帶起些許細小的塵埃。
趙元熙似乎早料到他的動作,在落地之前借力後翻,姿勢雖不算優美,起碼沒有承受不明之痛。
然而他卻也不惱,隻管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抿著嘴道:“我說十四啊,我好歹是個王爺,你這樣算不算以下犯上?”
慕容得寧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我是你師兄……”
“……”
趙元熙啞然,怔了怔才哀怨道:“原來大家都可以拿這個身份來壓我,如此當這個王爺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
仿佛當王爺的目的便是為了壓製別人……
他頓了頓,接著故作姿態拱拱手:“既然如此,就按江湖規矩來,那勞煩師兄通知另三位師兄,明日行動……”
豈料他這般怨念慕容得寧理都不理,隻管邁了步子回帳:“錦瑟與唐笙那邊,劍無雙自會派人通知,至於陶然,他亦有探子回稟,用不著你操心……”
趙元熙看著他的背影咂舌,半晌才跟著回了帳:為什麼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呢……
唔,難道是許久不見了風輕顏?
這樣想著,在掀開帳篷的一瞬間,趙元熙猛然回眸,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似是不經意地看向黑暗中的某處。隨即微微一笑,風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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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未亮,趙元熙就被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吵醒,盈著未醒霧氣的眸子裏含著淡淡的哀怨打量著周圍的動靜。
卻不料這一看立即清醒了大半。
目光所及,竟是這般湛藍如洗的天空!
雖說天山腳下的天空,本應是這般高遠清澈的。可是——
他不是應該睡在帳篷裏的嗎?!!
帳篷裏為何會看到這般幹淨的天空?!
隻是還未等趙元熙想明白,便有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拍在他頭上,抬頭,手的主人巧笑嫣然:“哎呀我說師弟,貪睡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趙元熙愣了愣,似乎是不能習慣大清早的就看見一坨五顏六色的東西在眼前晃蕩,呆愣間卻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含著笑意附和:“就是啊,師弟,睡多了會誤事的……”
“……”
彭地一個爆栗炸開在白衣少年的頭上,看著那一雙清澈的眸子瞬間就凝起了水花,趙元熙冷笑道:“唐笙,別人可以叫,你不能叫!”
“為什麼啊?!”少年委委屈屈地抗議。
趙元熙微微一笑:“縱然你師父是我師伯,也掩蓋不了你入門比我晚的事實。”
“……”
“說起來,兩位公子夜裏偷聽別人對話,白日裏卻拆了人家帳篷,做盡這般缺德的事,不怕折壽嗎?”
慕容得寧天性清冷,自然不會將他們昨夜談話告知別人,而拆帳篷這種事情,也是他不屑為之的,所以,想來罪魁禍首便是這兩個寶貝公子了。
聞言,鳳錦瑟挑了挑眉,擺擺手道:“非也非也,吾二人昨夜隻是怕王爺有危險,至於拆帳篷也非吾輩本意,實在是小王爺睡得太深,吾二人怕會誤事,才出此下策……”
趙元熙聽他說,連連點頭,似笑非笑道:“原來是本王誤會兩位……少廢話!有事快說!”
鳳錦瑟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怪道:“難不成王爺您貴人多忘事,竟然忘了今日發兵之事?”
“……”
趙元熙撇撇嘴:他還真是忘了……
他略顯尷尬地咳了兩聲,打量了一下周圍道:“什麼時候行動?”
鳳錦瑟自此才認真起來,一改往日不正經的脾性,對著劍無雙遙遙一指:“大約是在商討方案吧!月上重華向來神秘,至今沒有人知道其具體方位,縱然知道了是在天山上又怎樣,天山那麼大,總不至於一點一點地搜吧……”
趙元熙微微一笑:“那就給盟主提供些思路啊……”
“什麼?”
趙元熙伸出一根手指頭,神秘地搖了搖,起身的時候輕拂過衣擺,精致的蜀錦順勢劃出優美的弧度,蕩漾著向劍無雙的方向而去,空餘下鳳錦瑟與唐笙麵麵相覷。
“……”
趙元熙將兩手揣進袖中,悠然地晃進劍無雙的視線,幽幽道:“莊主可是在為何路上山苦惱?”
劍無雙眼神一亮,麵上卻沒有表現,隻淡淡地道:“實不相瞞,老夫多日前就已派人打探,到如今不曾有任何消息,若是再等下去,怕是會消耗兄弟們的體力,是以才匆忙決定出兵,王爺可是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