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8月的一天,天津港口碼頭上人來人往,離碼頭不遠的地方一排排的黃包車擠在道路的兩邊,車夫們正仔細的擦拭著自己車上的每一個角落,還不時的朝遠處海麵上望上幾眼,他們都希望能在即將靠岸的從日本大阪駛到天津的日本‘大本丸’號上多拉幾個客人。
遠處的海麵上已經能夠隱隱約約聽到了輪船的汽笛聲,慢慢的一個白色的影子便出現在了人們的眼裏,隨著船身越來越清晰,岸上那些接人的人都翹首以盼,希望船能夠快點靠岸好早一點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
擁擠的人群中,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站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跟前,也正掂著腳著急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輪船,還不時的轉過身來問上幾句,不過那男人卻始終一言不發,就那樣盯著遠處的輪船。
中年男人叫趙傳富,站在他身邊的女孩是他今年剛剛十歲的女兒------趙依蝶,因為留學日本四年的兒子趙誌邦今天回來,所以父女倆很早便從北平趕了過來。那年頭能夠出國留學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他身穿一件中國傳統的長袍,看上出和普通的老百姓沒有兩樣,單看氣質卻更像個教書先生。其實這趙傳富雖然算不上什麼商賈大戶,但是其名下的‘華富行’的古玩生意卻也是遍布京津和東三省,自九一八事變後,‘華富行’在東北的資產大都被日本人侵占,生意也就大不如以前。不過憑著běi精天津的幾家店,日子倒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爹,你說哥還認得我嗎?”趙依蝶又掂起腳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輪船後,有些擔心的問到,不過趙傳富好像並沒有聽在耳裏,還是那樣一直挺著腰杆兩眼緊盯著前方。
“爹、、、、、、”見父親並不理睬自己,依蝶有些惱怒拉了拉父親的長袍喊到。
“啊、、、、、、怎麼了?”
“我說哥出去那麼多年了,還認得我嗎?”趙依蝶看到父親根本沒有聽自己說話撅著嘴不高興的說到。
“哦、、、、、、嗬嗬、、、、、、肯定認得啊,不管他出了哪裏?不管他出去多少年,他都是中國人,都是我趙家的子孫,都是你哥!”趙傳富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到,說完又再次將目光轉向了海麵。
“嗚、、、、、、嗚、、、、、、嗚、、、、、、”隨著輪船靠岸前的三聲汽笛聲,原本就喧鬧的碼頭立馬炸開了鍋,岸上維持次序的精察也已經出動了,正驅趕著一些超出安全精戒線著急的人們。
“爹、、、、、、你看見我哥了嗎?哥怎麼還不出來啊?”趙依蝶看著從船上走下來的一撥又一撥人,卻始終沒有發現自己昨天看了一晚上的照片上的那個人,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別急,你哥馬上就出來了,咱再等等、、、、、、”趙傳富嘴上說著不急,可是心裏也是一遍一遍問到‘怎麼還沒出來?’。
“蝶兒,你看那是你哥嗎?快看,那邊!”盼了很久終於看見了兒子的身影,趙傳富已經開始有些哽咽了,彎著腰右手指著引橋上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年輕男子說到,右手卻在擦拭著已經濕潤了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