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立忍不住道:“婧兒?”
水依然笑笑:“那天在允州城外遇到她,她恰巧剛從齊州回來,而且行色匆匆。我就在想…在這個時候,她去齊州做什麼?於是,就派人去查了一查。果然不出所料。”
見喬立雙眉緊皺,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水依然便接著道:
“可怪就怪在,既然兩堂一起反了,為何隻收到允州的消息,而一直沒有齊州的動向?難道說,一向謹慎小心的喬莊主反而比齊州分堂堂主陸翟更沉不住氣?”
“多謝宮主誇獎。”
“會發生這種事,隻有一個原因。”
“水宮主認為會是什麼原因呢?”
水依然柳眉一揚,唇角微起:“真正要反的——是齊州分堂,而不是允州堂。喬莊主故意放出風聲讓消息傳到我這兒,就是為了引我過來罷?”
喬立冷冷一笑:“背叛水寰宮的下場我很清楚,引你過來又有什麼好處?”
“誰不知道喬莊主向來熱心仗義,有恩必報?陸翟若不是對你動之以情,便是給了你什恩惠,令你心甘情願替他出頭。”
喬立怔立半晌,忽然長歎一聲,跌坐回椅子上:“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老夫…是真的老了…”
“喬莊主不想說說,為何要幫著陸翟背叛水寰宮?”
“他…曾經救過我。”
“果然如此。”水依然笑笑,“算了,今日的局勢你也很清楚,倘若你肯助我剿滅齊州分堂,我便不再追究允州堂反叛之責,如何?”
喬立苦笑著搖了搖頭:“陸堂主對老夫有救命之恩,宮主的好意,老夫恐怕…”
“難道,馭賢莊數十年的基業也可以不要?”
“我…”
話未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師父!”
喬立猛地抬頭,就見溫婧雙手被擰在身後,頸上架著一把長劍,被一個人推揉進來。
那人一身錦衣,白麵微須,顴骨高聳,眼睛很小,嘴卻很大。
看清了持劍的人,喬立的呼吸都幾乎被奪去!
“師父…”溫婧哭喪著臉,泫然欲泣。
陸翟在門外站定,一手舉劍,一手捏住溫婧的雙腕,稍稍用力,她便痛得輕呼一聲。
喬立猛地從椅上站起,雙目怒睜,喝道:“陸翟,你幹什麼!放開婧兒!”
陸翟厲聲道:“喬堂主,事到如今,你以為還能抽身麼?你我二堂若能聯手,還可一搏,你若是反悔,我便殺了你的徒弟!”
“陸翟,你當老夫是什麼人?!老夫本就沒打算獨自抽身,可你卻小人之心,用婧兒來要挾!”
陸翟冷冷一笑:“喬堂主,人心難測啊。光憑你一麵之詞,如何取信?你若想保住你徒兒的性命,就立刻將水依然殺了!”
“你——”喬立須發皆張,指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依然忽然慢慢轉過身,對著陸翟微微一笑:“陸翟,三年了,你還是那麼不長進。”
麵對水依然,陸翟竟還是有些膽怯。他咬咬牙,強自鎮定:“宮主,屬下已無退路,不得不這麼做。”
水依然悠悠地道:“你當然沒有退路。即便我原諒了你,神鏢門門主當年的舊部也不會原諒你。所以,你唯一的路,隻有——死。”
陸翟麵色一變:“你…你都已知道了…”
“你做的那些事,隻要查一查,便能知道。當年你還是個副門主時,就曾疑心門主要對付你,於是,便殺了門主帶領手下一批門眾投靠水寰宮。那時我便知道,像你這樣的人,總有一天也會為了自保而背叛我。”
她的話說得不急不徐,但陸翟的額頭已有冷汗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