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茵..茵茵..”
大約是許久沒有做這個夢的緣故，岑安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額頭冷汗密布，還未到五更，透過糊紙的窗戶，隻看到見隱隱的月色。
孟彥進來的時候，岑安正在用早飯，碗上環繞著淺淺的青花紋路。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的藥香味。走在前麵的管家想要傳話，卻被孟彥攔了下來。他提著藥箱，緩慢的走到飯桌前，淡然自若的坐下，還聽得到箱內瓶子清脆的碰撞聲。
“你是打算在這住到什麼時候？”
岑安聞著粥淡淡的香味，不答，隻是露出漆黑的眸子，抬頭看了孟彥一眼。
“你與王傳之的婚事那位可是已經放了口風出去。”
岑安放下手中的碗，淡淡瞥了孟彥一眼，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無論你如何不想回那個地方，但那終究是你的家..”
孟彥話還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老管家洪亮的聲音。
“老爺回來了。”
旁邊有伶俐的丫鬟上來收拾碗筷，岑安靜坐著，像是什麼都沒聽進去。孟彥頓了頓，也不說話。站起來擺了擺手。
空蕩蕩的廂房，空氣中有淡淡的香粉味道。孟彥坐在圓桌旁，小心的從藥箱裏拿出大大小小的瓶子。岑安靠在門邊，不似剛才的端莊，隻是隨意的安詳。太陽還未全部升起，隻有淡淡的餘暉照著她的臉龐。
“你嗓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孟彥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是托你的福麼？”女子微微轉過有來，嘴角扯出自嘲的笑容，聲音沙啞的卻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幹枯的恐怖。
孟彥不再說話。隻是重新低頭擺弄麵前的藥物。
“青黛、甘草、煆硼砂、冰片、薄荷、黃連、兒茶、人中白..這幾樣藥你先用著，一月後我在與你換另一方藥”
“你的藥，我還敢喝麼？”女子聲音冰冷，裏麵是說不清的意味。
“你知道，那本不是我的意思…”
“真是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孟彥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岑安打斷。女子緩緩地站直，背著光，麵容看得不甚清楚。隻是話裏的嘲諷之意確是止不住的蔓延在整個屋子裏。
孟彥手中的藥瓶調到地上，隻是地上墊著軟毯，因此隻是悠悠的裝了幾圈。岑安蹲下身來撿起藥瓶。瓶身粗糙的很，幾道青花也隻是歪歪扭扭。
“你竟還留著這東西？”女子盯著手上的花瓶，細細的眯起眼來。“想來我當初年幼，不懂什麼為情，便一廂情願的將他人眼中的常人之舉當做情，這東西我當初可是待在山下那破窯裏做了三天三夜。可卻沒人領….”
“藥我放在這裏了，我還要去給那位請脈。”孟彥站在岑安的陰影中，臉上什麼也看不到。
“…情。你為什麼不聽我說完呢？你..在愧疚嗎？我竟不知道，如你這般無心之人，也會愧疚。”女子聲音越發尖利起來，像鐵勺在刮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