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衣衫破爛的小乞蜷縮在牆角,睜大雙眼,看著一輛豪華馬車馬車從身邊經過。從這馬車的豪華奢侈來看,在路裏麵坐著的人要麼是達官貴族,要麼是千金富豪。隻聽那馬車中傳來嬉笑打鬧的聲音。過不得片刻,一名錦衣女郎從裏跳出,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小乞。小乞本來就嫌棄身上衣衫破爛難聞,跟這女郎一比,更加自覺慚愧。將頭埋在兩腿之間不讓那女郎看見他蓬頭垢麵的樣子,隻是偷偷從膝下打量她。但見那女郎穿著做工華麗的綠色絲裙。頭上一支鳳玉珠杈,上鑲著翡翠墨玉,一看就知道不是甚麼凡品。腳上穿著一雙繡花鞋,上繡金絲銀線,組成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肌膚略為粗糙,而且有些微黑。但放到人群之中,也算美貌。隻聽她大聲罵道:"臭叫化,莫要擋了我的路,滾一邊兒去吧。"一腳重重踢出,直將小乞踢得打了三個咕嚕。從這一腳看,這錦衣女郎也是個身負武功的人,但顯然是那些蠻不講理之輩。直將小乞踢得鼻青臉腫,鼻中鮮血長流。
見到小乞這般狼狽模樣,早就臥在屋簷上的一名黃衫少女於心不忍,於是輕飄飄落到他身旁。小乞見到這女郎,眼前不由為之一亮。隻見這少女全身裹在這黃色紗衣之中,猶如身在雲裏霧中。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頭黑色長發披將下來,更襯得她臉上肌膚雪白無比隻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隻聽她柔聲問道:"好孩子,告訴姊姊,別人欺負你麼?"她聲音嬌柔婉轉,說話也甚為斯文,讓人聽了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小乞急忙點頭。那少女笑道:"那你怎麼不去打還他?"小乞急忙搖頭道:"我打他們不過啊。好姊姊,你打得過的,你幫我打,好不好?"那黃衫少女不答,拉著小乞之手,輕飄飄躍將起來,在屋簷之上行走如飛。小乞給她托住,便覺身子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起來一般。片刻間便追上了那輛豪華馬車。
那黃衫少女拉了小乞之手,躍到大車之前,擋住了馬車。那車夫見攔住馬車的是個黃衫的美貌少女,不由心生憐憫之心。勒馬停車,溫言道:"小姑娘,莫要擋住大道啊。萬一碰傷了你,那怎麼辦?"那黃衫少女抿嘴一笑,笑道:"不是我要攔車,是這位小兄弟要和車上之人切磋切磋,以血剛才被踢傷之辱。"車中那名錦衣女郎也是個急性子人,一聽她此言無禮,登時氣從心起,撩起門簾躍了出去,怒道:"何人膽敢如此無------"那個"無"字說了一半,見那黃衫少女生得如此美貌,氣勢不由為之一頓。
這錦衣女郎在未見這黃衫少女時,原本自負自己容貌雖不及從古至今的幾位美人,至少也算不錯了。不料今日見到這黃衫少女容貌便如天仙下凡,不由心中殺機頓起。那黃衫少女見她臉上忽的罩上一層寒霜,等時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身子退後幾步,笑道:"尊駕不必動怒,是這位小兄弟向你挑戰。"說著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藕似的手臂,朝小乞一指。那小乞聽她又將自己扯上,登時心驚膽戰。不料那少女忽的將頭轉向他,微微一笑,意思是他不用擔心。小乞將信將疑地踏上幾步,站在那女郎對麵。那女郎見隻是個小乞,不由心存輕蔑之心,長劍出鞘,輕蔑道:"我讓你三招!"
小乞聽罷大喜,急忙踏上幾步,一拳夾頭夾腦朝那女郎打去。女郎見他這一拳沒有半分武功家數,輕蔑一笑,正要閃避,腿上一麻,登時動不了了。小乞一拳正中她鼻梁。登時鮮血長流。那女郎心中一驚,知道是被點了穴道,到底如何被點卻不得而知。她知道這其中有鬼,當即朝那少女看去。隻見那少女臉上含笑,手中拿著一枚石子,做彈出之狀。腦上登時冒出冷汗。知道這少女武功高出自己數倍,適才正是她以重手法將石子彈出,點了自己穴道。當下羞愧不已,抱拳道:"我服輸啦!"腿上一麻,知道穴道已解,狼狽萬分地上了馬車。
那少女見此方才滿意一下笑,招呼小乞過來,兩指放入口中,滴溜溜吹了一聲,一名少女立時躍將出來,身穿一件黑色袍子,頭上插著一隻墨玉珠杈,腰間束著一條金色腰帶,上係一長簫。恭恭敬敬朝黃衫少女鞠了一躬,道:"見過楊蓉楊師姐。"楊蓉微微欠了欠身,道:"淩梅師妹,你也見到了,這位小兄弟衣衫襤褸,饑寒交迫,不如帶他換洗衣服,吃些東西充饑。如何?"淩梅點點頭,挽了小乞的手,朝一家客店走去。
路上,淩梅關切地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麼呀?"小乞埋頭想了一會兒,說:"我爹好像叫我做逍兒,但有些叔叔來總是叫我楊逍。"淩梅笑道:"那麼你是叫做楊逍了,楊逍楊逍,好名字呀!"說著掩嘴一笑,道:"我們那位楊姊姊也姓楊,名蓉。"正說著,客店已到。楊逍從未到過客店,不由看了半天。淩梅辦好客店手續,他還在那裏呆呆看著,不由甚是好笑。叫來一盆洗澡水,叫他自己洗淨身上汙垢,又取了一件青布袍子讓他換,自行打坐運功。過不多時,楊逍換好衣衫,叫開門,讓淩梅檢查一番。此時換了衣衫,他相貌已大為不同,神采奕奕,頗有些英俊瀟灑之風。淩梅笑罵:"不料你這麼一個肮髒小乞,竟也生得這麼一番俊模樣。"說著又照自己衣衫給他打扮,不過多時,便是一個如淩梅般打扮的清秀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