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濤,夜深天寒,容易著涼,休息吧!”
懶散清脆的聲音從旁邊的床頭傳來。隻見一容貌清秀,柳眉大眼,發髻鬆散的年少女子掀開被角,探出頭來,兩眼迷離的看了眼,油燈下正捧著一本書的少年。
微弱的燈光下,少年一身青衫,皮膚白皙,披著厚厚的毛皮大襖,給人以秀氣空靈之感。可細看之下,此時眉頭微鎖,清秀的臉龐上有幾許滄桑之感,雙目明亮卻飽含著對世事的洞明。
“這章看完就睡,哎,這油燈還是亮了些,又擾了婷兒睡夢。”
溫潤純潔的聲音從少年口中輕輕傳出,伴隨著對少女歉意的一笑。
“你不在我怎麼能睡的踏實!”
女子嘀咕了一聲,蓋好被褥,轉過身去,不知是繼續入夢還是想著心事。
少年聞此,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繼續專注的看起了手中的書籍。隱隱可見幾行文字“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
燈火的搖曳中,隱約可見不大的茅屋內,離床不遠處有一張破舊四角方桌,上麵有一個水壺四個茶杯,旁邊有兩條高矮不一的長凳,靠牆的角落有個灰土色的米缸。
從屋內的擺設上判斷此小兩口生活定是貧苦艱難。可他們的身世在這南漢國卻是不凡呀!少年姓李名建濤,乃是宣州世家之一李家嫡係子孫。女子夢念婷更是宣州牧守夢國仁的親孫女。
南漢國地域遼闊,一個州大小與地球上的中國相當,這也造成了皇室對地方實際控製力的薄弱,像宣州這樣的邊界州主要是地方上的世家大族實際控製,這不一州的最高軍事行政統帥也是由宣州第一世家夢家的家主擔任!
李家與夢家乃是世交,李建濤與夢念婷打小就在同一私塾學習,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的感情也與日俱增,當然這時還是懵懂與純潔的!
可也擋不住世家子弟的接觸麵之廣呀,終於在一次結伴踏春中,兩人溪邊嬉戲,溪水打濕了兩人的薄衫,異性的自然吸引,雙眸不經意的注視,異樣朦朧的感覺襲遍全身。終於兩人摟在了一起,時間仿佛靜止,天地也瞬間消失,隻有眼中的唇是那麼的紅豔欲滴!漸漸的人影重合,又一會微弱的喘息聲從溪邊的草叢傳出,伴隨著輕紗的摩挲,最終隻見衣衫飄飛,壓抑的低吟。溪裏的魚兒貌似也受到了感染,兩兩的彼此**。
自此以後,彼此情意綿綿。隻要不是傻子稍微看一看他們的神情就能確定他倆關係。家中長輩也樂見其成,畢竟身份地位都很般配。
可是好景不長,李建濤之父李茂盛在隨後的一次押送家族貴重物品時,穿過湖州境內,被馬賊盯上,雖然浴血殺出逃了回來。卻折損了家族好手將近四百人此次八成押送人員,家族將近二成的精銳,最糟糕的是財物全部被搶。此事震驚了家族,其父也因此從家族接班候選人直接變成了外圍的普通族人,隻能成為分支離開家族核心。
受其父影響,李建濤也一夜之間從嫡係子孫變成了普通族人,連進私塾的權利都沒有了,更別提娶夢念婷,此時連麵都見不到嘍!
也許是夢念婷的長輩對其太過放心,也可能是愛情的力量爆發起來強大無比,夢念婷偷跑出家與情郎相會,兩人一番傾訴之下更難離別,毅然選擇了離別親人遠走他鄉。
兩人從小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匆忙遠走所帶錢財有限,一開始沒有固定定居目標,路上又花費頗大,等到兩人意識到錢財所剩無幾,以後無法度日時才猛然醒悟。
由於李建濤自小研讀道教經典心中一直有仙俠情節,離此石佛山相傳有神仙居住,世間傳言很多,有人親眼看見仙人禦空飛行,也有少年有幸拜入仙人門下。並且此地較為偏僻世家很少在此活動不易被發現。遂決心攜念婷去宣州與湖州交界的石佛山山腳定居過寧靜的田園生活。
如今在石佛山腳已定居三月有餘,以往的如膠似漆天真浪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勤儉持家相濡與沫。時僅十五歲的兩人擁有與年紀不相符合的滄桑與憂愁。
這日,天才蒙蒙亮,夢念婷已起床,穿戴洗漱後,打開米缸看見所剩無幾的米粒一絲愁容閃現眉梢。心中不禁暗歎:每天幫王大媽做的針線活隻夠買一頓米的錢,建濤賣畫更是三天都不見得能賣出一副。
想想也是在這山腳下,住著的都是些農戶,縫縫補補都自己做了,實在是沒空,出的價也不會高,畫乃文雅之物,在此根本就沒有市場呀!
而李建濤也沒有從事農活養家糊口的覺悟,當然他也沒有這個能力,百無一用是書生呀,何況他現在很癡迷閱讀些道家典籍,還別說近三個月來他的氣質越發的飄逸灑脫了。
夢念婷走進廚房,拿起地上的籃子和一把小鏟子準備去山上挖些野菜。說是廚房其實就是個茅草棚子,裏麵有個灶台,灶台前麵有個水缸,水缸左邊擺著個櫃子裏麵放著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