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留守,跟著爺爺奶奶生活,6歲時,爺爺就撒手人寰,奶奶將我拉扯長大。
我出生這個山村,叫安林村,地處西南偏僻山溝,村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此,遠離了繁華,也就跟不上時代,依然沿襲著古老的思想,最普遍的,屬於神鬼之類的話題。
我們村裏人,每到傍晚時分,大家會搬著小凳子,聚在一起,絮叨著那些奇聞異事。
小時候好奇心泛濫,每到這個時間,我都會不顧爺爺的勸阻,偷偷跑去偷聽他們講的那些離奇古怪的事件,結果導致我晚上都不敢自己睡覺。爺爺哄我時,會說:“世上無鬼神,都是人在鬧。”
但他加入聊天的隊列時,卻是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前些天隔壁村進來個走陰,到處禍害娃娃。”
走陰,是我們這裏的一種恐怖的存在,意指活人得了某種怪病,能行走在陰陽兩界,不人非鬼。白天是正常人,會到處尋找火氣低的小孩兒,等晚上就會魂魄離體,去那小孩家裏,將其掐死。
從我記事起,我們村裏發生的走陰事件就有好幾次。每次都會死兩人,一個是小孩兒被掐死,一個則是那走陰,被村裏請來的陰陽先生收拾掉。
讓我至今無法忘卻的是,這種事情,在我十歲時也曾遇到過,並且險些丟掉性命。
還記得那是一個初夏,早上起床還有些冷嗖嗖的,奶奶給我加了件衣服,摸著我腦袋說:“今兒老鴉子又來了,你莫要出去跳。”
老鴉子即是烏鴉,不管在哪裏,都是死亡和不祥的象征。
我們村裏很少有烏鴉來出沒,不過隻要有烏鴉出現時,必定沒好事發生,要麼就死人,要麼死畜生。不過最為多的,就是走陰出沒。
我點頭答應奶奶一聲,但心裏卻不以為然,那時候小屁孩兒一個,除了貪玩好耍,還會什麼?
於是我趁奶奶去廚房忙活的空檔,一溜煙跑出了屋子。
我背起了以前爺爺給我削的一把木頭劍。家門口就是水田,現在很少有人種稻子了,裏麵也就空了下來。我因怕被奶奶發現,便學著電視裏的大俠,仆仆騰騰的一個接著一個坎跳。
把木劍取在手裏,開始亂七八糟的比劃,嘴裏配合著手的動作,咻咻咻的不停配音。
舞了好一陣子,在離家拐了一個彎時,遇到村裏一個采山藥的老人,他看見我,就向我走了過來,問我:“東子,練武功呢?”
東子是我的小名,大名叫王楓,在我們本地,東子這個詞跟傻子是一個意思,被別人叫了那麼些年,我卻不知道為什麼。
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武俠夢,兒時的我也不例外,便若有其是的點頭嗯了一聲,累得氣喘籲籲,也說不上話。
“快些莫練了,今兒老鴉子又來了,你在這兒張牙舞爪的,等會兒走陰來了,晚上就該找你玩耍去了。”
自古老人嚇小孩兒,這種話就層出不窮,我可不信。
便沒有理他,咻咻咻的比劃著木劍,往前又是一陣跳竄。
又舞了好一陣,我也累得夠嗆,便學著那些武俠受傷的樣子,單手捂著胸口,把劍杵在地上,原地休息起來。
沒一會兒,我前方的樹林裏傳來一陣烏鴉哇哇哇的叫聲,聽起來怪恐怖的,我也是被嚇著了,起身就想往回跑。
可是剛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靜悄悄的站在我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
當時可是給我嚇得屁滾尿流,這女人一臉黝黑,特別是那對眼睛,黑眼圈特別嚴重,並且還悄無聲息的站在了我身後。當時我一個踉蹌,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動不動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