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
“哇。!”一聲嬰孩般的啼哭聲讓正坐在醫院樓道座位上的中年男子興奮莫名。
“生了!生了!”男子看著手術室的工作燈滅,緊接著出來一群醫護人員,焦急上前問道:“謝謝!謝謝各位了,請問我的孩子在嗎?”
跟著來的護士將一個剛出生的嬰孩抱出,遞到男子麵前。
男子興奮的接過,高舉過頭頂,激動道:“天啊,我也做爸爸了,我有一個兒子了!”
可是就在這時,醫生脫下口罩道:“先生,真是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隻能保住孩子。”一輛蓋著白單的救護床慢慢推了出來,那冰冷的慘白仿佛是死亡的暗號。
男子瞬間從極度開心中墜入冰窖,瞳仁劇烈震顫著,看著那片慘白,醫生的話從耳邊響起:“當時我們隻能保住一個,經過死者的強烈要求我們保住了孩子,希望先生能節哀。”
男人握著妻子冰冷的手,喃喃道:“為什麼?要在一起的……”趴在屍體上再也沒有言語。
醫生覺得不對勁,忙過去察看,大呼道:“快,送去急診,心髒停止跳動了。”
國家救護中心孤兒托管所
所長正坐在辦公桌前接待一位來領養的善人,對他來說隻要能解決孤兒的生存問題那都是大善人,盡管今天這位十分特別,一身軍裝筆挺,是一個威武的軍人,但是這個軍人卻還帶著金絲眼鏡,眉宇保留著些許學者的樣子,讓人十分的猜不透。
所長道:“好了,這裏有幾份你要求合適的資料,你看看。”
那人接過資料隨意翻閱,似乎資料不怎麼滿意,皺眉道:“我需要的是周歲以下,父母雙亡,最好沒有任何親人在世的,你給我的資料似乎都不符合要求。”
所長道:“沒辦法,這些已經是最符合你要求的資料。”
那人不在說話,起身就要離開。
“叮。”所長接通電話:“喂!恩,又有個新的孩子進來?好,基本情況怎樣,恩?”所長趕緊放下電話,對已經快走出門的善人道:“先生,也許上天真的不想讓你失望,這一個完全符合您的要求,您一定會滿意的。”
身披天藍色軍大衣的軍人站在機場中靜靜等待飛機,看著懷中不足月的嬰孩,木板一樣的臉露出一絲欣慰,從懷裏掏出一塊空白軍牌和軍刀,放進了孩子的裹布中。
一通電話打來,軍人接起,另一邊道:“博士,軍部首長要親自來觀察實驗。”
“好,這正是我想要的。”被稱為博士的軍人回答道。
正文
第一章走
“老頭兒,我走了。”楚天凡看著黑舊的老宅子,黯然轉身。
“走吧,別回來了。”屋子裏兀地回了一聲,雖是白天,在外麵卻看不透這黑屋子裏是怎樣的情形,隻聽到這聲音回的嘶啞,像是在水泊溝溝裏喊了一輩子的老漁家,本就已沒幾絲底氣卻錘著胸硬喊出來的一樣。
已經出了籬笆院門的楚天凡歎口氣,回頭看了看,點點頭,就這樣應下了那養了他20年的老人的話,然後一路緩步離去,竟真的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
屋裏,佝僂的老人透過窗眼看著,嘴動了動,嘶啞的嗓子有氣無力,“走吧,你本就不屬於這兒。”
路上,楚天凡走出好遠,直到了渡船口子,才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那已經模糊的老宅,抽抽鼻子,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大孩子。
楚天凡還記得,多年前,老頭放走了楚天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關進籠子裏的魚雁,那一晚,楚天凡沒有吃飯,同樣是那一晚,千杯不醉的老頭喝多了,至少是在楚天凡記憶裏的唯一一次,老頭提拉著水牛皮的酒袋,坐在了院裏的碾子上,楚天凡坐在門口,手裏摁著關過那魚雁的鳥籠。
“鳥在籠子裏,是飛不起來的。”老頭又狠狠得灌上一口湘酒,“就算是水泊子上最賊的魚雁,被籠子關久了也會丟了逮魚的本事。”
“不用會,我會養它。”楚天凡撇撇嘴,咬牙憋著心裏的委屈。
“你能養它一輩子嗎?”老頭道,醉醺醺的說話有些打顫。
“能!”楚天凡固執道。
“你不能,你不能和我一樣一輩子窩在這水泊子裏。”老頭同樣固執的反駁,牛皮袋子摔在碾子上,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看已經鑽出幾枚亮星的夜空,良久,老頭到了院門口,歎口氣,拍拍楚天凡咬牙默默流淚的腦袋,才道:“在籠子裏的鳥是沒法真正飛起來的,人也一樣。”頓了頓,老頭繼續道:“沒幾年了,到時候我也會像放走魚雁一樣放走你,和魚雁一樣,你走了也不用再回來。”說完,老頭轉身進屋,“逮魚的本事我教不了你,自己到外邊學吧。”進屋前最後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