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應該說比“解放前”還糟糕。

李燕環的“解放前”,也就是沒人追而已,你可以理解為“高不成”,也可以理解為“低不就”,這兩者一中和,絕對生成一攤水,無色無味。

即便是讀中學時的那次暗戀吧,也隻是情竇未開時的遊戲,根本沒過腦子的,所以一旦發現對方已婚,就馬上放下了。

不僅如此,那次的暗戀也是暗無天日的那種,很暗很暗,沒見過陽光,純心理,沒有任何行動,誰都沒告訴,爹媽更是連風都沒摸著,基本就等於不存在。

失戀這事,最受打擊的,不就是被人恥笑嗎?如果根本沒人知道,連對方都不知道,那還有什麼打擊呢?眼淚一抹,屁股一拍,瀟灑地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不留下一塊傷疤,挺起胸來做人,隻當啥事都沒發生。

但這次不同,室友猜到了,爹媽知道了,師兄上門了,自己也半推半就地陷入情網了,卻半路上殺出個“卡哇伊”來,這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她難過得想哭,但沒機會。

首先得安排師兄師嫂的住處。

其實她媽已經安排好了的,但隻安排了師兄的住處,是她家的客房,有一張單人床。現在師兄帶了師嫂來,那張床就不夠睡了,得弄張大點的床才行。

她爸媽倒是睡的一張雙人床,但此刻她媽的“農村親戚綜合征”犯了,正躺在那張床上生悶氣呢,她怎麼好跑去叫她媽讓出那張床來?那不是與虎謀皮嗎?

而且是與母老虎謀皮!

找死啊你?

她隻能把自己的臥室讓出來給師兄師嫂住,因為她臥室裏放的是一張中型床,比單人床大,比雙人床小,她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規格,大概相當於美國那邊的full size吧。

她找了個借口,溜到自己臥室,抓了一些換洗的衣服,放到客房裏,然後跑回客廳對那兩人說:“走,我帶你們去客房,你們這幾天就住那裏。”

師兄拖起兩個箱子,“卡哇伊”急忙製止:“別在地上拖啊!當心把燕環姐家的地板拖壞了。”

師兄不好意思地一笑,提起兩個箱子,跟著兩個女生來到“客房”。

她指著房間說:“這是給你們安排的房間,床不夠大,你們——將就幾天。”

“卡哇伊”搶著說:“挺好的,挺好的,我們兩個都瘦,睡這張床足夠了。常青哥要去住旅館,我說幹嗎呀?你師妹就在A市,你去A市旅遊不住她家,還去住旅館,叫人家怎麼想?”

她苦笑著說:“就是,那多見外呀。”

“是啊,但他還在那唧唧歪歪,我說你將心比心想一想,如果你師妹來了咱們B省,不住咱家,偏要去住旅館,你心裏好受嗎?燕環姐,你這次要去我們B省玩的吧?”

“呃——我最近走不開——”

“你不是回來過暑假的嗎?忙什麼呀,怎麼會走不開?”

她隻好犧牲老媽了:“我媽——她這段時間身體不大好。”

“趙老師她怎麼了?”

“她……呃——”

“是不是缺夏啊?”

“缺夏?”

“是啊,我小時候就缺夏,到了夏天就吃不好睡不好,瘦得跟猴子似的。”

“哦——是的,是的,我媽她缺夏。”

“那沒什麼的,夏天過了就好了,用不著你守在家裏照顧,跟我們一起去B省玩吧。”

“呃——這個——到時候再說吧。”

“卡哇伊”打開箱子,請示道:“我可以把衣服掛在你衣櫥裏嗎?”

“當然可以。”她急忙從衣架上扯下一堆衣裙,抱到客房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