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陽山(1 / 3)

落陽山,據說在這裏能夠看到最美麗的夕陽。蔥鬱的樹林在晚風中沙沙作響,重疊的山峰交錯橫檔在視線中央,金黃色的餘暉灑滿整個山野,安靜的鳥兒棲息在枝頭。仿佛這裏就隻有夕陽,沒有日出。

夕陽之下,藩塵行走山林之上。有些破碎的草帽之下,是那清瘦的臉龐,不過氣色很好。淡藍色的袍子包裹著瘦削的身體,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掛在腰間的漆黑葫蘆。

“看來天黑之前是趕不到洛河鎮了”看著正一悠一悠向著山下滑去的夕陽,順手從腰間一把抓下葫蘆喝了兩口,有些辛辣的味道沿著喉嚨慢慢滲入五髒之中,提醒著他,還要繼續趕路。

沿著彎道順勢下去,急速左拐,不斷急速移動的身影巧妙的躲避著山間的樹林。顯然,這裏的山路,他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十歲開始,之後五年的時間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條道路上走了多少次,留下了多少腳印。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幾乎每隔幾天老爺子就會讓他在山上打些野獸,送到山下的洛河鎮去換取些許食物,最重要的是為老爺子換來他喜愛的糯米酒。

“老爺子,你到底去了哪裏?”藩塵抬起頭顱,露出了他那略顯稚嫩的臉龐,定眼看著前方,不知不覺中竟有些失神。手中的葫蘆,不斷飄出一陣酒香,在他心中,那就是老爺子身上的味道。隻要葫蘆在手,他就仿佛感受到老爺子在身邊一般。

他是老爺子在山間撿來的孩子,老爺子豆大的字不認識一個,也不知道給他取啥名字好,但老爺子知道不能虧待孩子,便找山下的算命先生給算了一算,那算命先生根據老爺子的姓氏給他取名叫,藩塵。

老爺子的身體不算壯碩,可也教會了他如何成為一個出色獵人;老爺子的眼神不是很好,但也教會了他如何辨別哪些痕跡預示著那裏有什麼野獸出沒,什麼時候是獵殺獵物最好的時機,什麼時候才是獵物最能放下警惕心的時候…花白的頭發卻很精神的蟠紮在腦後,眼角的皺紋在歲月這把殺豬刀的雕刻下,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老爺子沒有什麼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喝喝小酒,看看山林之間的鳥兒。可讓藩塵奇怪的是,這個隻喜歡喝喝小酒的老人居然收集了很多古書。甚至這十多年來,老爺子逼著藩塵到洛河鎮上去請教教書先生,認識些許字,然後給他講書上的奇異故事。

那些古書保羅萬象,什麼都有。有講述靈異的故事,有研究醫術的,有妖魔鬼怪的等。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那些研究醫術的古書。因為每次下山,他都會免費給洛河鎮的村民治療一些風寒感冒之類,從那裏,他可以獲得一些心靈的快樂,所以一直孜孜不倦的學著。

“呼!穿過前麵的小樹林就可以看見洛河鎮了。”那青澀的臉龐之上也路出了笑意,淡金色的陽光傾灑在側臉上,甚是讓人著迷。

一路急急忙忙的趕路,濃鬱的呼吸聲從口中傳出。從腰間取下那漆黑的葫蘆,往口中猛的灌了兩下,有些清涼辛辣的糯米酒便穿腸而過,一陣暖意流過全身,全身的酸麻便消失殆盡。

唰!

一記手刀夾著刺耳的破空聲從藩塵後背而來,直擊其頭部,狠辣異常。

但多年的狩獵生涯,讓得藩塵麵對突發狀況時頭腦也無比冷靜。不做他想,一個懶驢打滾側身滑去,險險的避過這一擊。

盡管避過了,但背上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背後的粗製麻衣落下一條拇指大小布條。藩塵怒視著眼前的大漢,剛要爆發。

卻見那大漢努努嘴皮子,有些輕蔑的道:“藩塵,大爺我等了你整整一天,可不是就砍破你衣角,劃破一點皮而已。”

這才發現那偷襲之人,是一個身著黑袍短袖,眉宇間露出一道果斷的殺伐氣息,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站。

“等我?我和你認識麼?”藩塵惱怒中也是暗暗吃驚,從對方的相貌看來,自己並不認識他,但對方卻指名道姓的在這裏等他,著著實很詭異。他也不是那種衝動之人,很好的掩飾住內心的震驚,旋即沉聲道。

“不認識,但隻要你是藩塵就對了。”大漢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的說道。其臉上冷漠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那你找我做什麼?我們非親非故,我想,不會是在這裏專程等我,要請我喝酒吧!”看著大漢的模樣,顯然不會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來請他喝酒的。臉上的表情有些輕鬆,但那握著葫蘆的左手,卻開始有些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