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藥廬嗎?清兒望著眼前和她想象中決然不同的景象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原本她還以為藥廬是幾間小小的草屋呢,卻沒想到藥廬是一個鳥語花香,流水潺潺的小山穀。
從綠樹環繞的狹窄山道忽然進入這麼一個仿若世外桃源的山穀,清兒不覺的有些恍惚,“怎麼樣?是不是嚇了一跳?”草草在旁邊邊深深地呼吸著山穀裏微微帶著淡淡藥草香味的空氣,邊調侃般向清兒發問。
“草草,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麼樣?誰讓你老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草草伸伸懶腰向山穀深處走去。
“厄……”
清兒不自覺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可惜的是走在前麵的草草並沒有看見,不然她一定會為自己讓清兒萬年不變的微笑出現瑕疵而感到異常滿足吧。
一路走來,山穀中到處都是分成一片一片的藥圃,淺綠色碎碎的葉子帶著銀白色細細絨毛的白露為霜,一節一節深紫色莖幹卻長著淺藍色小小葉片的沁藍紫竹,鵝黃色細細長長的葉子開著銀灰色五角星小花的月見,深綠色六邊形齒鋸狀葉片上有著蔚藍色鑲邊結著小小圓圓淺藍色果子的瀧藍,八角形寬大的黛青色葉片上詭異地連著深紅色葉脈的墨菁……
清兒一邊辨認著或見過或未曾見過的各類藥草,一邊聽走在前麵的草草介紹藥廬的情況,“老頭子一共隻收了三個入室弟子,你見過的莫君閑,留守藥廬的大師兄木瀧和一直在外行走的二師兄墨湘子,其他的不是記名弟子就是師兄們收的弟子了,不過他們一般都在外麵,有事的話才會回來藥廬,恩……還是藥廬裏的藥草最多了,看來這兩年大師兄把藥田打理得不錯嘛,不知道老頭子從哪裏找的弟子……”
說話間,一個大約三十左右,身穿暗黃色麻布衣褲,頭戴草帽,肩扛藥鋤,看上去普普通通毫無特色老實巴交的壯年男子慢悠悠地行了過來,見到清兒和草草,放下藥鋤,開口道,“是草草回來了啊,這是要去見師父嗎?”聲音渾厚略帶低沉,跟他的形象很符合。
見到來人,草草原本手舞足蹈地講述馬上停止,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走到來人麵前行禮道,“大師兄,大師兄先去忙吧,草草先去見爹爹。”
“恩,那你快去吧,師父這些天老是念叨著小師妹呢。”隻微微看了清兒一眼,沒有說什麼便自顧離開了。
清兒略帶疑惑地看了看難的規規矩矩,正兒八經的草草,似乎在這個大師兄麵前,草草也不敢亂來呢,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草草,這是你大師兄木瀧嗎?看起來你好像很尊敬他呢。”
看著木瀧遠去的背影,草草這才像是鬆了口氣地道,“哪是啊?我是怕了大師兄的碎碎念啊,隻要讓他不滿意了,他可以一直跟在你身後連著念三天三夜而沒有一句重複的話,上次……”
像是想起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草草微微打了個冷戰,“因為古意那臭小子說漏嘴,老頭子知道了我曾經去客閑居唱歌的事,遷怒了莫師兄和大師兄,讓他們禁閉了三個月,其實對大師兄來說,禁不禁閉都一樣,反正他也不出這藥廬,可就因為這,大師兄整整在我耳邊念叨了三個月啊,簡直比老頭子還可怕……”
一邊向山穀深處的幾間木質小樓走去,草草一邊接著述說,“以前雖然也知道大師兄很能嘮叨,可也沒有這麼可怕過……”
看著草草心有餘悸的樣子,清兒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看似老實巴交,沉默寡言的木瀧,不覺地感歎人不可貌相,那副老老實實的模樣真是絕好的偽裝啊。
恩,連草草都不敢招惹的人,記下來,以後記得離他遠點,忽然想起草草不定期的碎碎念症狀,現在終於明白原來她的這種症狀是有家學淵源的呢。
現在就她見過的藥廬出去的人,似乎沒有一個是在正常狀態的,莫君閑師徒就不用說了,草草本身就是個千變萬化,偶爾人來瘋的典型代表,剛剛那個看似正常的大師兄也有這麼特別的癖好,不知道馬上就要見到的草草口中稱作老頭子的藥廬主人又是一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