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血案,官府馬上就派人來了。而且很快就偵斷出了眉目,並且下了所謂結論。
歹徒的手法幹淨而利落,都是一刀致命,根據現場所流下的種種蛛絲馬跡,他們斷定命案的凶手正是江湖上的“千人屠”。
在每個朝代,每個地方,也許會缺少行善俠義之輩,但絕不會缺少凶惡殘暴之徒。這些人仗著遠超出常人的功夫,*擄掠,無惡不作。“千人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千人屠”刀法絕倫,殺戮成性,每次作案之後,必定會滿門滅口,這就斷絕了一切可能留下的線索。“千人屠”逍遙至今,已足足有十年之久,仍是尚未伏法。沒想到這次竟然把目標選在了這個山高皇帝遠的山村。
人們都相信官府的說法,隻能哀歎黃家時運不濟,該當此劫。可是蕭秋有很多疑問,他不相信事情會是這樣的巧合,但他一個小孩子,又能做些什麼?
受害人已被入殮,五口漆黑的棺材橫陳在堂屋之中。黃伯夫婦,黃莊的妻子和年僅十三歲的女兒,以及黃伯的老父親,靜靜地躺在棺材裏,再也無法看到這藍藍的天,這綠綠的山。
上山打獵的蕭石還是沒有回來。王霞這段時間都在忙乎著黃家的喪事,蕭秋也大部分時間呆在黃家之中。
可惜的是,這次雖然死了五個人,蕭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怨氣存在,即使連怨念也沒有,這使得他很是失望。
今天晚上,是血案發生的第三天。蕭秋坐在院子裏,沉默地望著悲傷的人們,望著正在做法事的十幾個巫師。
黃家一脈就隻剩下嫁到隔壁清源村的黃莊的姐姐,一個三十幾歲的婦女。她坐在離棺材最近的地方,神色灰暗,滿麵淒悲。
淒厲的鞭炮聲時不時響徹在淒涼的黑夜之中,天空一彎殘月無語俯視人寰,遠處的高山,在月色迷蒙之中,就恍如一個怪獸。
蕭秋望著陰氣森森的堂屋,雖然相隔隻有幾丈之遠,可是,在他的眼中,那裏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一個人死後的世界。
人死後,究竟去了哪裏。肉體是肯定要消亡腐爛,可是精神呢?靈魂呢?難道也如同肉體一樣消亡。這時間到底有沒有人間地獄,人死後是否又會以另外一種方式進行自己的生命。那沒有了肉體,光有精神和靈魂,他又靠著什麼生活。
一失人身,就永淪惡趣,沒有了肉體,那麼血緣,親情,天倫,人理,就都再也無法存在,人的精神和靈魂果真能在這種狀態中存在麼?
就假如精神和靈魂能夠存在吧?那麼他們又是“吃”什麼來獲取能量?一時之間,蕭秋的思緒飛得很遠,很遠。
“咦!”沉思中的蕭秋突然輕歎一聲。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卻又沒有任何發現。剛才,他明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蕭秋神色不變地坐了下來。這次,他全副精神都注視著五副棺材的上空。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沒有任何的異況。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蕭秋不死心,繼續觀察著,並且,把範圍擴大了許多。人群中,棺材的間隙中,屋頂上,蕭秋都仔細的搜尋著。終於,蕭秋在屋頂上,發現了一個十分模糊的身影。
隱隱可以看到,他穿著紅色的肚兜,露出嫩白的手臂,梳著一隻朝天辮,明顯是一個七八歲的男童。他伏在瓦麵之上,幾乎呈透明之色,如果不是從他身上溢出的淡淡的紅光,蕭秋還真不容易發現他。
這是人,是鬼?蕭秋大感驚異,不由得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突然,男童猛地坐起,向人群中望來。蕭秋馬上收回目光,並且閉眼假寐,隻留下小小的一條縫隙,用眼角餘光打量著他。
男童觀望了一下,搖了搖頭,便從屋頂飛了下來,在離人群僅有一丈的虛空中,飛來飛去。
這時,蕭秋才完全看清楚他的相貌。他的臉圓圓的,雙眼很大,臉頰上還有一片殷紅,顯得十分的純真和可愛。
難道這就是鬼魂?可是鬼魂不都是鬼氣森森,怨氣衝體的。眼前的這個男童身上並沒有絲毫的怨氣,除了身子模糊一點,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招人喜愛的男孩。
少年飛到了蕭秋的身後,好久都沒有出現,他忍不住好奇,微微轉過頭,向身後望去。可是,迎接他的是一雙好奇又迷惑的眼睛,蕭秋的眼神和對方的眼神在空中相撞,兩人都呆住了。